小秧里并不是和寒衣说话，而那哀求的模样，与之前遇到的小秧完全不同。

寒衣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反而更安心了些，她想要看看这个小秧要做什么。

可是她忽然捂着肚子。“她们是无辜的……”

忽然，她的肚子又开始流着血，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翻了出来一般，瞬间，小秧的身体裂开，吓得寒衣惊坐起彻底醒了过来。

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刚才那渗人一幕幸好不是现实当中发生的。

可让寒衣胆寒的是，这有可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而这个片段当中，小秧面对的人，就是杜未然，那个抓走寒衣的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生是死，那个诡异的样子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寒衣的惊醒的动静引来了外面守夜的丫头，那女孩手捧着灯小声开了个门缝，查看里面的动静。

寒衣不知道她在，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在世家之中，有人守夜是常事。

寒衣看着这名年轻的女子，猛然想到了小秧。

她给寒衣造成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丫头手里昏暗的灯光照在寒衣的脸上，寒衣避开了光适应了一会。

这个丫头也伸手挡住大半的光，轻声细语的问到。“段姑娘可是做了噩梦？”

寒衣点了点头。

那丫头把灯放在桌子上，给寒衣倒了杯水。“许是姑娘还不适应，喝些水缓缓。”

寒衣接过了水，还是温的，喝了一口，有一股竹叶的清香，确实好了些。

丫头接过了水，欠身行礼退了出去。

她的存在有些别扭，却也让寒衣多少有些安心，至少做噩梦的时候不会只有一个人。

等她走了，寒衣再次躺下来，没了睡意，翻来覆去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瞧着窗户蒙蒙亮，该是凌晨了，寒衣困顿却异常精神。

索性不睡了就起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昨日的衣物都被收走了，看着柜子里的新衣服，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个深蓝色，太鲜艳的颜色，寒衣不太敢穿。

头发乱糟糟的，寒衣可不会梳，抽了一根长带子，束起长发系了个结就算结束了。

打开门，雨早就已经停了，可地面还有些未干的痕迹，打着翠绿的叶子凋零一地。

院子里有两三个家丁收拾着院落，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天气有些湿冷，比起北方，这股子凉气带着南方特有的缠绵。

寒衣想着马虎子应该没醒，这时候去找他不太合适。

昨天和祭北雁又不欢而散，去找他也不合适。

寒衣在门口徘徊着，院子里的人都瞅着寒衣，但是他们没有资格上前说话。

忽然间空气当中传来一阵香味，寒衣一下子来了精神，闻着这味道香的很，顺着味道有过小路过了个门，到了后院的小厨房。

敞开的窗子正冒着白色的热气，寒衣走到门口看着厨房当中忙碌的身影，那背影像极了齐夫人。

可她转过身来，又不是齐夫人。

“哎…段姑娘怎么来这地方来了，烟可大呢。”

寒衣看着炉子上的笼屉，搓着手咽者口水指着那问到。“那是蒸的大肉包么？”

“哎，对，是少东家昨儿特别吩咐的，说是段姑娘爱吃。”厨娘看着火候。“再等会，等会就该好了。”

寒衣有些尴尬的站在那，想走却又舍不得刚出锅的肉包子，留在这吧又没有什么话说。

还是厨娘看出了寒衣的心思。“段姑娘且坐一会，喝点水，肉包子出锅可香着呢。”

厨娘还搬了个凳子，搬到寒衣面前时候还用袖子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凳子面。

寒衣看着她毕恭毕敬的模样，身份高低已经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了，寒衣有些不自在，如果不是祭北雁的话，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待遇。

寒衣没好意思坐下，她本就不是沈箐初和祭北雁那样有身份的人。

寒衣撸起袖子，打量着周围。

“那个…还有什么活…我帮你做。”

“哎呦，段姑娘坐着就好，本来是应该赶上你们早饭的时辰，没想到段姑娘起的这么早。”

“…我练武早起惯了。”寒衣没说自己失眠的事。

就算如此，厨娘也不敢让寒衣干活。“可不敢让段姑娘伸手这厨房的糙活。”

厨娘说的无心，可寒衣听的有意，总觉得像是讽刺。

看着整洁的厨房，确实没有什么事能做，寒衣犹豫一番，决定先回去好了，转身走到门口，开门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寒衣的去路。

“你果然在这。”

“祭北雁？”

寒衣没想到祭北雁还能一大早就来找她。

祭北雁带着寒衣出了门。

厨娘抬头看了一眼寒衣，继续埋头干活，她对段寒衣确实有些敌意。

在院子里的人都是如此，因为他们心目中，沈箐初才是祭北雁妻子的最佳人选。

祭北雁走在前面，寒衣走在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寒衣不知道祭北雁是不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思考一番，寒衣确实应该有些改变。

她提起裙摆快走两步赶到了祭北雁身旁，昂起头看着祭北雁挂着淡笑的侧颜。“祭北雁，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祭北雁偏过头看着寒衣，沉吟一番回答。“我是生你的气了。”

看着寒衣愧疚的模样，祭北雁抬起手捏了捏寒衣的脸颊又放开了手。“现在我算是发泄过了。”

寒衣错愕的揉着发红的脸颊。“就这？”

“那不然呢？”祭北雁笑了。“难道要一直和你赌气么？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怎么能忍得住不见你。”

寒衣又不做声了，祭北雁看着寒衣，移开视线。

他明白，寒衣本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再加上她受到的创伤，如此这般也是正常。

这种事，祭北雁觉得，急不来。

“瞧你脸色不太好。”祭北雁忽然转移了话题。“昨夜没睡好么？”

寒衣几乎一夜没睡，她本不想让祭北雁担心，想着也撒谎蒙混过去算了，刚想说话，就看见了祭北雁双眸之中的睿智，如果撒谎，不见得能骗得过他，被识破了的话，两个人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