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不起，寒衣一定是熬了夜的。

路远桥细细一想，便知道寒衣为什么熬夜。

坐在旁边瞧着寒衣的睡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的看着寒衣了。

路远桥嘴角上扬，淡淡的笑着，尽管路远桥知道这片刻的宁静是有时限的，来年开春，便又会回到这个旋涡当中。

不知道怎么的，路远桥缓缓的在寒衣的身旁躺了下来。

尽管已经没有什么感知，但是路远桥总觉得，在寒衣的身旁格外的温暖，仿佛世界又出现了颜色，像是能感觉到，寒衣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庞，轻柔的像是羽毛。

路远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也随之入眠。

虽然，同床共枕已经是难以实现的奢望，但是路远桥总是不死心，想要获得些什么。

如果可以，路远桥断然不会让寒衣遭受这一切。

寒衣或许是已经累坏了，所以一夜无梦。

此时落单的祭北雁，见过了那一切之后已经冷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

现在既然已经脱离了祭家，那便不能找祭家的任何人。

可是现在，身旁无人，就连江玉和嬴战都被甩开了，而现在，祭北雁想着的是，如何要变得更强。

祭北雁坐在一棵大树之下，他的身上却全是湿泞的样子，那是血迹，在这树林当中，深夜是很危险的。

而祭北雁便经历了一次野兽围攻。

但是祭北雁并没有用灵力，而是徒手与之搏斗。

若是要变强，第一便是不能依靠灵力，先天的优势总是让他自负，祭家那能与仙人匹敌的能力，让祭北雁忘记了修炼的意义。

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巨大的灵力就像是与生俱来，到达顶端的位置几乎没有耗费太大的努力。

一切都是祭家给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祭北雁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还布满了污浊。

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模样。

周围的树木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在这白日里还有野兽出没，祭北雁唯一不曾改变的，就是一身的韧性，和坚强。

就连现在，祭北雁从不会退缩。

他不愿再退缩了。

但是当他站起身的时候。

从暗处走出来的却是茗茉，在段惊尘身旁的那个人。

祭北雁没有放低戒备，只是瞧着茗茉，毕竟，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茗茉也不会在这出现。

“祭北雁。”

“何事。”

茗茉看得出祭北雁经历过什么，原本是可以用灵力解决的事情，偏偏要耗费自己的力气。

“你若是用灵力，很容易就会平息妖魔野兽。”

“灵力么？”祭北雁不知为什么有些抵触，原本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是见识到了更厉害的总有些挫败，然而，这不是祭北雁不用灵力的根本原因。

祭北雁是为了让自己认清自己的能力。

“我暂时不会用灵力了。”

“祭北雁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我没有。”祭北雁确实没有，他现在格外的冷静，可以说，祭北雁从来都没有这样冷经过。

“茗茉，你知道寒衣在哪么？”

祭北雁是故意在这时候问的。

可是茗茉也不是简单的人，自然不会被随口一问就会出现破绽。

“我可不知道寒衣在什么地方，若是能找到她，我也不至于在这受苦。”

茗茉表现的太过自然，祭北雁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气氛安静下来，祭北雁审视这茗茉的双眸，而茗茉则是坦然面对，毕竟，就算是知道寒衣在什么地方，凭茗茉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找出来瓮族的村落。

尽管茗茉是在撒谎，却也不全然是假的，当祭北雁移开视线的时候，茗茉就知道，也算是糊弄了过去。

祭北雁虽然不会追问，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已经消除了疑心。

只是暂时不会问了而已。

“那殷淼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么？”

“什么话？”

这次，茗茉是真的不知道了，对于寒衣的身世，茗茉从来都没从段惊尘的口中听到过，唯一知道的便是，段惊尘肯为了寒衣付出所有。

茗茉这次是真的，祭北雁能感觉的出来，殷淼说的时候也会不经意间流露些许的真情，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才知道的真相。

“没什么。”

茗茉搞不清楚，肯定是要追问的，她追上了祭北雁为的也是确保祭北雁的安全，现在看来，殷淼确实和祭北雁说了什么。

“殷淼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殷淼带你去了瓮族，绝对不是去观光的。”茗茉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他特意让你看见的是，他与段惊尘之间的交锋？”

茗茉竟然自己猜了起来，而这个猜测更是戳中了祭北雁的心。

这无疑是在告诉祭北雁，就连去哪，都是被牵着鼻子走，没有丝毫自己的想法。

而殷淼和段惊尘能动起手来，两个人都像是在告诉祭北雁，他有多弱。

祭北雁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就要离开。

“祭北雁，你要去哪？”

“……”

“祭北雁！”

祭北雁始终都没有说明要去哪里，毕竟他自己也不知目的地是在什么地方，就算是要寻找寒衣，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

茗茉在他身后，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你现在还能去哪！”

一句话，让祭北雁停下了脚，不禁想到这个一直想要忽视的问题。

他现在又能去哪呢。

愣了半晌，祭北雁开口缓缓说道。“无处可去。”

尽管承认了自己的处境，可是祭北雁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往森林的更深处行进。

“祭北雁，现在北面到处都是妖魔，不如和我一起回仙乾殿，再不行，就跟在段惊尘身边。”

“怎么？你一个人跟着他还不够么？”

祭北雁冷笑说道。“我宁可与妖魔为伍，也不与仙乾殿同行。”

以前只是莫名的敌意，现在掺着些许的气话，祭北雁表明了自己不与仙乾殿来往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