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面色惨然：“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就是，即便我可以借助驭妖决让我有一天能拥有达到天阶的天地元气，却……依然只能使用人阶的法术？”

老黑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王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难道，难道低级的法术就绝对无法打败高级的法术么？”

“哪能这么说！就算一个普通人，也可以趁一个修真者睡觉的时候一刀插死他。只是，人阶的法术进攻方式太过单调，对上地阶天阶的高手时，若是对方稍有防备，那就别想能打中。即便是李长卿亲使的‘疑似银河落九天’，纵然享誉神州，却也仅仅只是用来对付大量人阶的敌人，若是对上同为天阶的高手，这一招根本毫无意义。甚至即便是一些巧于战斗的地阶高手，也有无数的手段避开或者防御住李长卿的‘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一招。”

“怎么可能？据说那一招一出，是百万道银星同出啊！”

老黑发出一声哂笑：“那又如何？即便是百万道，可是分散到数百丈范围，真正打到人身上又有几道？每一道银星的威力，也不过是地阶下位的法术强度，又无虚实旋转聚合之效，能有多少威力？”

王笑自是懂得力道集中与分散的关系。苦笑道：“那，那能把百万道银星集中对准一个敌人释放么？”

“集中释放，那就是另一种法术，似乎叫做‘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还是‘一剑光寒十九州’什么的，需要另外的心法来施展了。阿笑，俺告诉你，这法术要想在战斗中打中人，更多的是依靠虚招迫使敌人进入实招的攻击范围。若都是用实招攻击，嘿嘿，那就于方才我和那地狼战斗一般，稍微速度快点，就可以让他妖力耗尽而丝毫也伤不得我，若非为了引其入窟，哼哼……”

回忆了一下地狼和老黑的交战，王笑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法术攻击其实与武道家的交手一样，也都是依靠虚实相辅才可以打中敌人。电视电影里那种对敌双方都呆傻的站着让对方射，不过只是电视电影。在这个修罗界里，纯粹的实劲攻击，相同档次的对手很轻易就避开的。如果一次把攻击范围扩大到对方无法闪避的情形时，却会因为劲道的分散，对同等级的敌人伤害却有限了。

就好像地狼那一招漫天的土锥虽然看起来骇人，却只能对自己这样与它差距太大的弱者造成大的威胁。若是遇到与他差距并不是极大的老黑，且不说老黑可以躲开那一招，即便是没躲开，如果老黑用全部的妖力作为防御，也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相反，地狼的妖力，却被那一招消耗的干净……

所以李长卿可以在上一次“圣战”时，用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一大招一次打败万多人阶的敌人，可是在对待同等级的高手时，却是万万不敢用上这一招。

王笑惨然道：“大哥，那么就是说，我，我即便拥有了天阶的天地元气强度，却也仅仅只能欺负一下人阶的对手了？”

老黑悠然道：“如果你走和其他人一样的道路呢，那是当然。”

王笑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大哥，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还有，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老黑傲然道：“不错，这无论修真修道修佛之路，都是为了锻炼人的灵魂，嘿，也就是魂修。而在魂修之外，却还有体修！”

“体修？我，我怎么没听说过……”王笑在脑子里搜索体修这个词，却一无所获。

老黑笑道：“人类当然不会选择体修了。人类的修真者里，就算是所谓的魔门，也仍然是魂修。即便他们懂得体修之法，也仍然只会选择魂修！”

王笑苦笑：“老黑，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已经很郁闷了。”

老黑停止嬉笑，难得很正经的说道：“小弟，你也算是一个修真弟子了，那你可知道，人类为什么要修真？”

王笑一楞……良久才回答：“不是为了变的强大么？”

老黑摇头：“不，修真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成仙成佛，进入……到那里。”说着，指了指天空。

“仙佛界？传说中只有度过天阶的天阶高手才可以破碎虚空，以元神之体进入的极乐世界？”

“不错，修成仙佛，进入仙佛界，永生不死，这才是这天下的人类修真的终极目标啊！就算有人不是想要进入仙佛界，但是总的趋势却让那些人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了，可是，那和修魂修体有关系么？”

老黑一皱眉：“小魂子，你怎地这么呆。人类大都是修真，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为了成仙成神，进入仙佛界。而自古以来，要成神，唯一的道路就是度过天阶，抛开肉身，飞升成仙。也就是说，人类修真者，无论是修佛修道还是修儒，都是着重灵力，着重精神的修为。身体修的再强又有什么用，飞剑再厉害，能飞到仙佛界去么？肉身练的再强，顶多就是在人间称霸，顶多也就是多活个几百年而已。活的最长的，也不过是八百岁的彭祖而已。时辰一到，不一样得去见阎王？身体是什么，那佛陀不早就说了，说人的身体那就是一副‘臭皮囊’啊！”说到这一句时，老黑的语气中是说不尽的讥讽。

第14章 体修道，炼妖丹

王笑懂了。修真者的初衷就是进入仙佛界，而要进入仙佛界，无论之前选择的是儒术道法还是佛功，最后的方法都是一样：抛开肉身，以灵体的元婴去度过天界，进入仙佛界。这个世界里没有宇宙飞船，飞行类的法术，都是使用的风的力量，而在大气层外的真空地带，风元素是不存在的，所以，飞行的极限高度，就是大气层。要想飞到仙佛界上去，肉身是做不到的，只能是依靠灵体来到达。

若是只锻炼肉体，即便是练到在修罗界天下无敌，却也无法进入仙佛界。所以，整个修罗界里的名门大派里，根本没有人去研究体修的道路。

对于修真者来说，最后的目的就是“抛却这副臭皮囊”。所以只要是有心修真者，是没有人在意肉身的修为的。就算肉身弱了些，可是只要修为到了天阶，修出元婴，便可以元神出壳，进行移魂换体的法术，肉身的好歹，已经不入天阶中人的法眼。就算有人的目的只是变强不是进入仙佛界，他也没必要去自己开创一条体修之路来。魂修之路对一般的修罗界人类来说一样可以变强，所以，在大势所趋下，体修在人类的世界中，几乎是提都没人提。

老黑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小弟你的目的并非成仙成神，只是想要活着回到你的家乡，嘿嘿，那么，就不必走那条不归路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修炼外门功夫，只修炼身体？可那行么？就我所知的，天阶高手里都是修魂的，可没一个是修体的啊。”王笑明白了老黑的意思。虽然其他的修真者，最后的目的都是成仙，可作为外来人口的王笑却根本没怎么在意那传说中的极乐世界。王笑的目的，也不是要成仙成佛去那仙佛界，而是回家。

“笑话，什么叫外门功夫。他们不修体是因为他们都想去做神仙，你又不想做神仙！反正你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加强你的实力，那么，修体才是最适合的。何况，嘿嘿，你的这个体质虽然与天地元气不合，却正是修体的最佳啊！”

“最佳？为什么啊？”

“哼，你那师娘只看出你吸纳天地元气太慢，可见其见识浅薄的很呢！”

听到这话王笑立马抗议道：“师娘待我恩重如山，大哥，我知道你并无恶意，不过也请看在小弟面子上言辞间多几分尊重吧！”对于许琴霜，他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爱。

“啧，真麻烦。”老黑啧啧嘴，却也并无多少恼意，接着说道：“嗯，总之呢，你的身体受天地元气所排斥，所以，嘿嘿，你虽然学不了什么高级法术，也用不了什么太精妙的法术，可是……嘿嘿，看招！”说着，老黑手一扬，一个火球朝王笑砸了上去。

王笑哪里想的到老黑忽然攻击自己，什么反应都没，实实的被火球砸中胸口，“嘭”的被炸翻在水中。

“好疼啊！大哥，您行行好，别玩我了好么，我，我……”王笑都快急哭了，忍住胸口的痛楚，艰难的爬了起来。

老黑笑道：“笨小弟，俺可是很认真的啊！你没发现么？”这猴子嘴里说是认真，可是那表情却几乎是写着“戏耍”二个字。

王笑望着胸口一团焦黑，哭笑不得：“大哥，您老要告诉我什么就请直说，小弟身体弱的很，经不起！”

老黑颓然道：“真是一点悟性都没，俺怎么滩上你这么个笨蛋小弟的。算了，俺想起来，你这小子还和人正式打过呢。俺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用法术虽然不容易，可是却也有好处！刚才那一下，若是打到其他人阶下位的人身上，嘿嘿，虽然要杀了他多半做不到，但至少也是要烧的那人屁滚尿流！不过，打在你这个灭元体的身上，嘿嘿，那就弱的多了！”

王笑眼睛一亮，连胸前的痛楚都轻了几分：“大哥，你是说，我可以不怕他人的法术？”

老黑恼道：“哪能不怕？只是相对来说你比较适合当肉盾，别人的法术对你相对的发挥不了全部的效果而已！比如俺方才的火球术，虽然在打中你的时候，爆炸威力变小，但是也不仍然炸的你鬼哭狼嚎的么？”

王笑辩解道：“我才没有鬼哭狼嚎！”

老黑不理，继续道：“如果是那地狼的土锥术，虽然打中你的时候土锥的硬度会变软几分，估计扎不穿你，但是冲击力也足够让你断几根骨头！”

王笑激动了起来：“大哥，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的身体，练的非常的强壮的话！那么，那么法术对我的伤害就更小了？”

老黑洋洋得意道：“不错，高级的那些精妙法术你虽然是学得了用不了，但是如果修体的话就没关系了。单一的法术打不中人也没关系，嘿嘿，你不是已经学会那么一个‘千里不留行’么？把身体的强度练起来，再用千里不留行加快你的速度，这个法术可不需要太高的法术控制技巧。哼，再加上世俗界的武道技巧，要想要多厉害虽然未必，但是要逃跑的话，怕没什么人能拦的住你了！”

这老黑也是，未求胜先思败，就只想着怎么逃跑了。不过王笑听的却是连连点头。逃跑是什么？战略性撤退也！对于要想保命为先的王笑来说，没有什么比逃跑更有价值的了。

想到这里，王笑在心中大大的庆幸自己的好眼力和英明的决定。

若是与地狼签约，且不说不好让那妖怪出现在莲根堂里。即便许琴霜帮王笑遮掩，让王笑顺利达到地阶的水准，可那才是王笑悲剧的开始。王笑可以想像的到，千辛万苦达到地阶水准，可那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施展高级的精妙法术。

那是何等的痛苦？

而现在，这个妖怪大哥，却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

不错，相比那些仿佛超导体合金的天才，我只是一块半导体。

可是，半导体，却也有半导体的特殊作用！

有些电器，可是非半导体莫属呢！

王笑正兴奋，老黑却又忽然说了一句话，将王笑从天上打落了下来。

“只是……”老黑抓了抓头：“这人间修真门派无数，俺却没听说过哪个修真门派是体修的，笨小弟你要学，那可多半找不到人教啊！”

王笑只觉得今天这一天里，自己的心情是仿佛钱塘浪潮一般，几度大起大落……到了这次再一次被打击，都已经感到麻木了，颓然道：“大哥，拜托你，我现在很累了，你就算要打击我，拜托你一次打击完吧……”

老黑看到王笑这模样，笑的甚是开心，着实是相当的恶趣味：“嘿嘿，好好好，笨小弟，俺也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只要能变强，什么都敢学？”

王笑叹了口气：“大哥，不是我敢不敢学的问题，是……我不变强，就可能会死……就好像我开始学驭妖决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学了驭妖决，可能会被妖怪报复，但是……如果不学，我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说吧，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到这里，王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要，嗯，只要不让我去伤害我的师娘和师傅，还有师姐。”

老黑听完王笑的话，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正色道：“好！阿笑，我告诉你，俺老黑自认见多识广，可以肯定的是，人类修道界里，是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是主修体的。所以……”说到这里，顿了顿，却见王笑脸上一丝表情也没，便继续说道：“你要学体修之术，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学俺们妖怪的功法！”

“妖怪的功法？”

“不错。你们人类修真，只做魂修。而俺们妖怪，却多以体修为重！人类修真中没有修妖之术，但是，妖怪中，却是不少！”

王笑皱眉，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大哥，这个，我，我若是练了妖怪的功法，会变成妖怪么？”

老黑笑道：“嘿嘿，笨小弟，这个俺可不敢担保了。没准练了以后，你就也变成一只妖怪了呢！”

王笑望着老黑的笑容，忽地也一笑：“大哥，你又吓唬我。”

老黑一楞：“阿笑，你怎知我是在吓唬你？”

王笑也学着老黑嘿嘿一笑，却是不说话。王笑现在已经看出，老黑如果是开玩笑的话，那多半就会“嘿嘿”的笑，而且会称呼自己为“笨小弟”，若老黑喊自己阿笑的时候，多半就是正经的了。所以，王笑一见老黑是“嘿嘿”的坏笑，就知道这个坏大哥又在戏弄自己。

老黑悻悻道：“罢了罢了，真是无趣！不玩了不玩了。不过，阿笑，俺可要先问清楚，你确定，要选择妖之道么？”

王笑淡淡一笑：“大哥，不是我确定不确定，而是，我要变强，现在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嗯，如果要走妖之道，那么你就不可能结出道家的元婴，也就不可能元神出壳。这个身体一旦死亡，那就是真死了哦！”

王笑坦然笑道：“如果不走妖之道，怕是，我根本修不到结出元婴的那一天！我就只担心，若是我修炼妖道，会不会也是一身的妖气？”

“哼，你是人，又怎么又有妖气？”

“是人就没妖气了么？哪怕我是练的妖怪的法门？”

“你以为妖气是怎么产生的？人的真元与妖的妖力都是由天地元气所转化，为何有妖气与真气之分？那是因为人的身躯天生就与天地元气更融洽一些！哪怕是你这样的灭元体，也仍然是并不会让天地元气‘变味’。所谓的妖气，就是变味了的天地元气而已，若是已经学会人化之术的妖怪，那妖气就淡的多了。有些修为高的，甚至可以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有妖气呢！嘿，这老天爷甚是不公，人类的身躯天生的就好像是用来修炼的，其他大多数异类若是本体修行顶多都只能达到地阶上位，若是想要继续修行，必须要炼就人身，也就是要都先学会化为人形！嘿嘿，这贼老天……”

听闻不会因为修炼妖怪的功法而带有妖气，王笑最后的担忧也放下了：“如此甚好，大哥，那就要劳烦你了！请教我修体之道！”

老黑望着王笑坚毅的眼神，微微一叹：“好，既然你已经打定注意，那跟俺来！”

“去哪？”

“去俺的窝！虽然俺决定跟你去人间界混，但是俺的那些好东西可不能丢下。再说，要给你铸基妖丹，最好也在我那窝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