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若雪微微摇了摇头：“在东周，这便是正常的。”

“这还正常？道士就可以不给钱了么？”

“起码东周的道长们还会道谢吧。”墨若雪洁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王大哥你是好人，你若是去了南唐，看到南唐僧人的行径，你怕会更生气吧。”

“南唐僧人？他们不会更坏吧？”

墨若雪忽然露出一丝狡黠与羞涩：“其实，在若雪最初与王大哥你认识后，暗中观察过王大哥你几次呢……”少女的眼波瞟了一下王笑，抿嘴一笑，美艳的不可方物：“嘻嘻，是王大哥你说让我不用天赋，而是凭借你教我的逻辑方式来看人的哦，不许生气哟！嗯……若雪早看出王大哥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你根本没有将世俗人与修真者分开。在你的意识里，修真者和是俗人都是人，你甚至会为那些楚郡的世俗人鸣不平。你对待修真者和世俗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这……这是若雪从来没遇到过的，即便是在我墨门亦极少有王大哥你这样的人。当时若雪就明白了，王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做到了‘兼爱’‘尚同’。”

王笑傻笑，摸了摸头：“这个，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啦。”

“王大哥，你有！”墨若雪深深的望了王笑一眼：“王大哥，其实你可能不知道，在楚郡，虽然修真者高人一等，但是已经算是三个国家里，对待平民最为优厚的了。你根本难以想象，在南唐，如果有僧人看中了你的货物，你能有机会贡献给僧人，都还需要以最大的虔诚来献物。在南唐，你能有机会向僧人‘施舍’，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福气呢。”

王笑呆滞：“不会把，我施舍给僧人，还要求着才可以？南唐人会那么贱？”

“不是贱。而是在佛教教义里，僧人接受施舍，是对施主的赐福与保佑。施主必须以最虔诚的心态去施舍，才是正途。以前我初次到南唐时，正好看到一个中年人在‘求施舍’，他将全部家产装成十二个大车，用牛马驮着运到大轮寺，自己却是一步一磕头的从家中缓缓磕过去，到了大轮寺后，还要跪着表示虔诚，寺里的僧人才愿意收下。”

王笑摇头：“这，这我真的难以理解。是被迫的么？”

墨若雪皱眉摇头：“似乎……并非被迫……而是自愿，南唐的一些百姓对佛门是极度的虔诚，尤其是天竺城与大雷音寺周边。”

“自愿……”王笑不由打了个寒战。又望见苏郡内东周道人跋扈的行径，心中益发的不舒服，仿佛有种什么东西在蛰伏。

带着淤积的心情出了黔郡，前往靠近东海的苏郡。

苏郡是东周沿海三郡之一，这里算是元天宗的势力范围内，也是从楚郡到东海领域最近的距离。据以前所读到的《东周游记》，苏郡在东周是比较富裕的城市。

次日，王笑与墨若雪正顺着大道赶路，却忽然发现前面的一道支路上满是人群，数以百计的村民在路边跪的齐整，口中颂扬着什么。

“那是什么？”王笑问。

墨若雪望了几眼：“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候上善门的道长。”

“上善门？”

“嗯，一个善于使用水系术法的门派，看，那应该就是来了。”

随着墨若雪指的方向，王笑看到一架华丽至极的敞篷马车，自前方的官道而来。

那马车可比王笑的要气派的多。几乎和这三丈宽的大道一般的宽度，由八匹混体雪白的骏马拉就，车上镶金嵌玉，几个身姿优美的少女拿着乐器演奏着乐曲，居中是一个车幔，车幔上有一个似乎是水的纂体字的符文，透过飘动的车幔，王笑隐隐看到一个道士抱着两个女子在调笑。赶马车的也是两个女人，只是身材高大，算是健妇，但是仔细瞧瞧，就算是这两个健妇，也是容貌姣好。

马车行到跪满人的支道时，所有在支道两边的村民全部俯下首去，齐整声音传开：“欢迎仙师玉趾驾临！”

马车毫无停留亦无回应，径直开过。前日刚有大雨下过，当马车驶过时溅起一片片泥水，将两边百姓的头脸上染的全是污秽，却无人抬头。

直到马车远去到看不到，路边的村民才抬起头，可是让王笑感到惊讶甚至惊骇的是，这些面上还带着泥水的村民居然是脸带笑意，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幸福感！

这个发现让王笑毛骨悚然，侧身问墨若雪：“这，他们怎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他们今年的收成有着落了啊。”墨若雪朝远方指了指，是一片片的梯田。

“黔郡多山，这个村子依山而建，庄稼的水源很难。为了能够让山上的农田得到足够的水源，他们必须依靠上善门的道人来用术法引水。所以……虽然这个道人显示的很跋扈，但是却是这些村民这一年收成的保证，他们如何不感激？其实东周的道门也都还好，虽然难免跋扈了点，但是至少有他们在，这些村民才可以更好的生存。”

“没有道门就无法生存？未必吧！”王笑不以为然：“不就是高处引水么，需要这样么？我记得水车很早就有了吧！他们尽可用水车啊。”

墨若雪眼睛一亮，欣赏的道：“王大哥果然博学啊！你说的是上古圣贤诸葛孔明在蜀地用的孔明车么？”

（水车又称孔明车，虽然最早的雏形是在周朝就有，但是却是诸葛亮改良并且正式大量运用。）

“额，这个是诸葛亮发明的么？嗯，我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你们墨门这么多年来，应该也有所改进吧？为什么不教给他们？”

墨若雪神色一黯：“教给他们？王大哥……确实，我们墨门有很多机关可以让这些村民更好的生活……但是我们不敢外传啊……”

“为什么啊？墨门可不是敝帚自珍的门派吧！”

“因为……因为……”墨若雪低下头：“因为，这是魔道之术啊。曾经……也有村落使用了墨门的这些东西，比如孔明车，比如吊车……但是……只要被十大门派发现，那么，凡是使用和传播魔道之术的，就会被杀掉……已经，已经为此死了，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