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自己下坠时的变化。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楚芜衍终于接触到了实物。他的灵魂如纸张一样毫无重量，轻飘飘地落地，很难让人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支撑起了整个人。

他站了起来，毫无意外四周没有顾昔楼的一点踪迹。这是在顾昔楼的意识里面，楚芜衍稍微安心了些，至少她不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旁边没什么都没有，他只能凭着感觉朝一个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顾昔楼的名字。这边空空荡荡的，连回音都没有，声音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外面的齐疏一有些紧张的看着木涉淇：“牧神，他们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木涉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只要楚芜衍能找到顾昔楼，他就一定能把她带回来。现在最害怕的是，两个人见不了面，如果其中一个人醒了，另外一个就要被永远困在那里了。”

齐疏一深吸一口气，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在心里默默为顾昔楼祈祷，希望她能有好运吧。

在一片虚无之间，楚芜衍还算理智，先探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奈何他的意识不能创造出任何东西，所以他再聪明，也没有什么用。

他曾经试过脱下外袍放在地上试着定位，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竟然眼睁睁看着那外袍消失了。

如此诡异的场面，还是他从未见过的。

楚芜衍深吸一口气，没有办法了，只能希望他跟顾昔楼能心有灵犀吧。

在外面，顾昔楼的眼皮动了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木涉淇开始研究创世神留下来的古籍，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帮助他们。有一本里面是讲咒语的，其中有一条咒语说是能帮助人的意识清醒。

木涉淇眼前一亮，现在顾昔楼的意识肯定是一片混沌，若是这条咒语的话，能不能帮到他们呢。

没有时间仔细研究这条咒语的作用了，木涉淇连忙捧着古籍来到沉睡的顾昔楼和楚芜衍身边，念起了那一条。

为了保证效果，他还结合了自己的神力催动。

属性温和的牧神和这条咒语的效果叠加起来，希望能帮到他们吧。要是这辈子顾昔楼都醒不过来，他可能真就要回神界求创世神了。

处在黑暗中的顾昔楼觉得自己身边好像亮堂了一些，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一片虚无了。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可能是自己的，又可能不是，脑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很温和，没有伤害她的想法。

顾昔楼累极了，这么久的行走已经透支了她的精神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原地不动，睡觉。

楚芜衍不知道找了多久才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点，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在意识里走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其他东西呢。

他害怕是自己太想看见顾昔楼了产生的幻觉，甚至第一次出现了不敢走近这个念头。深吸一口气，楚芜衍握紧拳头，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的越近，面前的那个小点就越清晰。

他立马断定那就是自己找了很久的顾昔楼。

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透明了，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昔楼毫无防备心，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楚芜衍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痛之情，快步跑过去冲向她，顾昔楼睁开眼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顾昔楼这样问。

距离顾昔楼只有几步地的楚芜衍愣在原地，他怎么忘了呢？顾昔楼的回忆全在外面，现在这个顾昔楼，是不可能有一点关于自己的印象的。

楚芜衍苦笑了一下，但也没有气馁，现在没有什么能比找到顾昔楼更让他开心了。

喜悦充盈了他的大脑，他快步走过去：“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已经昏迷了三个多月了，我带你出去好吗？”

顾昔楼现在懵懂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跟着直觉走。感觉告诉她：面前这个人没有恶意。顾昔楼思考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被楚芜衍带着走了。

找到顾昔楼是件好事，但，如何出去呢？

楚芜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围好像越来越亮堂了，楚芜衍知道这是正在好转的预兆，心下不禁更放松了些，他一定能带着顾昔楼出去的！

楚芜衍尝试牵着顾昔楼的手飞上去，但是并没有多大效果，两个人只能动一动，飘不上几米就又落回了原地。楚芜衍尝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楚芜衍深吸一口气，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再转头看向顾昔楼安慰道：“没事啊，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他能在这么大的地方里找到顾昔楼已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他都能做到，那更何况是带她上去了。

楚芜衍隐约听见有人在对着自己的身体说些什么，但是那声音很远，他听不真切。

好像是有个男生靠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东西。顾昔楼努力听着，却只听清了小偷，女孩，这样片段的词语。

楚芜衍摸摸鼻子，这个画面他在顾昔楼的记忆中见过，是顾昔楼和齐疏一最初遇见样子。

灵光一闪，这样是不是能刺激顾昔楼回忆起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顾昔楼的回忆有什么用，但是楚芜衍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他思索一会，快速挑了几件顾昔楼印象深刻的事情讲故事一般讲给她听。

顾昔楼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这些事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记忆一片空白，顾昔楼迷茫地挠挠头发。

“有印象吗？”楚芜衍讲完一件事情，期待地看着她。顾昔楼默默摇了摇头，看见楚芜衍那个失望的眼神又赶忙点头：“好像有一点。”

楚芜衍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浪费时间，赶紧接着给顾昔楼讲下一件事情。

他总有一种自己在哄小孩子睡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