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伊尔村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帕马厉声喝问。

古尔克“呵呵”干笑几声，道：“我可不像欧佩恩那家伙，这么没骨头。”

杰斯狄道：“你为什么要杀多伊尔村那么多人？你是银杖的法师，和那种小村子又有什么牵连？而且你不过是个学者法师，以你一个人，不可能杀死那么多人。你的同伙是谁？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古尔克道：“我的同伙，说出来怕你们惹不起。落在警差手里，我说不定还痛快一点。”

杰斯狄道：“你告诉我们，我们保证你的安全。我是新任的警备副总长，国王萨里，是我的好朋友，哪有我们惹不起的？”

古尔克微微犹豫，接着“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的同伙就是盗匪，疾风之狼听说过没？有本事你们去抓呀？”

杰斯狄道：“那为什么疾风之狼还要来杀你？新王登基后，我们问过大王子的人，说风狼和多伊尔村没关系。”

古尔克道：“他们会承认吗？风狼是和银杖的人联手，要杀我灭口，保全银杖的名誉。”

杰斯狄道：“既然风狼能和银杖联手，那想必银杖和大王子给了不少酬金，他们为什么要去屠一个小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古尔克一阵语塞，勉强道：“那你去问风狼沙里斯，他就是个疯子！”

杰斯狄道：“好，既然是风狼做的，那多伊尔村尸体上的大洞怎么解释？银杖没有法师能做成那样的伤口。”

古尔克道：“那就是外来的法师做的。外来的法师和风狼联手。”

杰斯狄道：“风狼和谁联手？外来的什么法师？”

古尔克叫道：“我和风狼又不认识，你问我干嘛！”

杰斯狄微微一笑，道：“你刚才还说，你和风狼是同伙，怎么又不认识了？”

古尔克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杰斯狄问道：“你买无忧草做什么？”

古尔克道：“我做研究用。”

杰斯狄道：“现在全城的警备队都在通缉你，你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出来买无忧草？是什么研究那么重要？”

古尔克苦笑一下，道：“什么研究？很重要的研究喽。你别再问了，我不会回答你了。”

杰斯狄又问了几句，古尔克只是不语。杰斯狄无法，只得暂时将他关押，再做道理。

杰斯狄和帕马回到警备处大厅，忽见一个警差跑了过来，道：“副总长，有个走丢小孩的家属求见，说是有消息提供。”杰斯狄道：“快叫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青年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前几日在禁宫附近喝骂自己的青年。这人前几日也来过，没有提供太有价值的信息。杰斯狄却仍是热情接待，让那青年坐了。

那青年也不客气，往那里一坐。杰斯狄道：“朋友，又想起什么了吗？”那青年道：“副总长，看你像是个办实事的，我才来找你。”杰斯狄笑了笑，道：“有想到什么，尽管开口。”

那青年微微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是刚刚想到，不是很确定。”杰斯狄道：“有什么你尽管说。”那青年道：“我在想，这拐孩子的，是不是，是不是偏爱女孩？是不是拐女孩比较多？”杰斯狄心道：这倒未必，失踪的孩童中，男孩女孩都有，似乎并没有偏爱哪个。口中却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那青年道：“我知道被拐的孩子，男女都有，但会不会他们更偏爱女孩。我家的就是女儿。这不是我们镇子上第一起了。在我女儿丢失前半个月，镇子上丢过一个男孩儿。结果没过几天，又给送回来了。所以，我想……”

杰斯狄暗道：这起案子我也知道，只觉得蹊跷。当下问道：“这起案子，我们也在查。这男童当真就完好无缺的给送回来了？”那青年点点头道：“那男孩是给人打晕了带走，然后蒙着头给送回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案。送回来时，也没缺胳膊少腿。”那青年想了想，道：“除了手臂上有点伤。”

杰斯狄心中一动，心道：这之前倒没听说。忙问道：“伤？什么伤？”青年道：“就是手臂内侧，胳膊窝这里，有个伤口，伤口不大，已经愈合了。”杰斯狄追问道：“这伤口什么样？你们有没问过，为什么会有这伤口？”青年道：“伤口什么样？就是平时我们放血时的那种伤口。天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伤口。难道是罪犯想给孩子放血？”

杰斯狄心中大动，似是模模糊糊想到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又问了一些案件的细节，青年一一作答。杰斯狄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便将那青年送走了。

杰斯狄回到警备大厅，坐在那里直发愣。帕马见他这样，一旁问道：“副总长，你没事吧？”杰斯狄这才稍稍回神，道：“没事。刚才那青年的话，你听见了吗？我总觉得什么东西有点耳熟。”帕马道：“听见了，孩子手臂上有伤。像是放过血。”杰斯狄道：“对，对。就是这里，好像这案子哪里，也提到过放血。”

帕马也沉思起来。二人静默了一会，帕马忽道：“特罗特。”杰斯狄道：“什么？”帕马道：“那个银杖遭迫害的法师，特罗特，他的孩子被古尔克放过血。”杰斯狄也是猛地警醒，道：“对！就是这里。”帕马道：“但他的孩子，不是因为他和古尔克有仇，才被古尔克放血的吗？那个镇民，他和古尔克又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放血？”

杰斯狄忽的问道：“第一起孩童失踪案是在什么时候？”帕马道：“大约半年前。”杰斯狄道：“这件孩童被送回来的案子呢？”帕马道：“是在第一起失踪案的前两个礼拜。”杰斯狄道：“特罗特的案子呢？”帕马道：“是再之前的两个礼拜。”

帕马也是明白了什么，道：“难道这些孩童失踪案，都和古尔克有关？难道古尔克要的不是孩童，而是孩童的……”“血！”杰斯狄道，“也许，他们要的只是血！”

帕马只觉得身子一阵寒意，道：“那古尔克和儿童失踪案，还有多伊尔村案，两件案子都有关系？”杰斯狄道：“也许，也许这两件案子，是一件案子。你想想，多伊尔村案，是什么时候？”帕马也是警醒，道：“也是一起孩童失踪案后半个月。而且多伊尔村，也死了好几个孩童！”

二人都是沉默一阵。帕马道：“可他们要孩童的血做什么？”

***

古尔克坐在小室里。帕马在一旁，背靠着墙站着。杰斯狄站在古尔克对面。

“说过了，你们别问了。我没什么可说的。”古尔克道。

杰斯狄微微一笑，道：“我们不是来问你的。我们是来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古尔克道。

“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杰斯狄道，“他也已经都招供了。”

古尔克瞳孔微收，随即冷笑道：“别诈我了。既然抓到了人，还来找我干什么？”

杰斯狄道：“说过了，我们是来通知你。而且有些情况，需要你来核实。”

古尔克仍是冷笑，道：“那你们倒说说，他招供了什么？”

杰斯狄道：“他说孩童失踪案，都是你们做的。你们抓孩童，是为了孩童血！”

古尔克身子大震，嘴唇发颤，说不出话。

杰斯狄道：“他还说，多伊尔村的案子也是你们做的，你们到了村子，要抓孩童，结果惊动了村人。你们为了掩盖，把全村人都杀了，并且还放火，伪装成盗贼屠村的样子。对吗？”

古尔克惊得发呆。半晌，古尔克颓然靠在椅背上，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说了。你们，你们是打算杀我灭口吗？”

杰斯狄心中微微一动，道：“当然不是，我们不但不会害你，我们还要帮你。”

古尔克嗤笑一声，道：“你们怎么帮我？”

杰斯狄道：“你把事情都招出来，我们给你记下，算作你的立功表现，自然能够从轻发落。”古尔克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杰斯狄只道他害怕，忙追了一句，道：“你放心，我是国王的亲信，有国王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古尔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恍然，苦笑道：“是国王要动昂格尔，是吗？”

这回轮到杰斯狄心头大震，暗道：兜兜转转，竟然又转回到昂格尔！杰斯狄勉力让自己不露相。一旁的帕马已是诧异地张了张嘴，所幸未被古尔克发现。杰斯狄定了定神，道：“萨里国王是公道的，讲正义的，不论是谁触犯了法条，都不会放过。”

古尔克又是一阵苦笑，道：“呵呵，我懂。中洲人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昂格尔现在如日中天，权倾朝野，又知道国王这么多事，国王要动他，也不奇怪了。”

杰斯狄暗道：他既然这么想，我便顺着他说好了。当下道：“好了，说与不说都在你，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选错了队，我们也帮不了你。国王希望你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这样才能证据确凿。”

古尔克沉默了良久，吸了口气，终于缓缓地道：“那是在半年多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