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从哪儿来的？”唐雨说。

石蚁王小小的身体被固定在椅子上挣扎着，发着类似于摩擦地板的“嘶——沙——”的声音。

唐雨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迁移的目的地在哪？”

“嘶——沙——”石蚁王不挣扎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唐雨。

唐雨觉得这蚂蚁的眼神有些怪，怎么总觉得有种嘲弄的意味儿，搞清楚情况，你现在是个阶下囚！

“好吧，你们为什么要迁徙出来？”唐雨又说。

“嘶——”石蚁王叫的有些有气无力，好像有些懒的理他了。

唐雨又想要问，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确定你能听得懂它在说什么？”赵雨曦坐在一边突然说。

“听不懂啊，”唐雨理直气壮地答道，“我这不是在帮你问吗？别告诉我你也听不懂，你不是很擅长兽语吗？”

“那不是兽语！”赵雨曦咬着牙说，“那是只精神力的一种运用，要不然你以为妖族千奇百怪的，他们之间甚至和人类强者之间是怎么交流的？靠你那白痴的兽语？”

“那为什么我不会？”唐雨问，他跟赵雨曦这丫头一起长大的，没道理她会自己不会啊。

“因为你笨。”赵雨曦不客气道。

唐雨恼火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长这么大反倒不好下手了，要是小时候……算了，唐雨突然想到，小时候他好像也拿她没什么办法……难道，这辈子就是被这丫头天克的命？

赵雨曦愣了愣，有些意外唐雨居然没什么反应，她突然补充了一句，“是那只蚂蚁刚才说的，我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唐雨转头，然后恶狠狠地给了石蚁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心想，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东西的眼神有些不对，说我笨！？我收拾不了赵雨曦那丫头还收拾不了你？

“嘶——”石蚁王突然疯狂挣扎起来，本王没骂你！本王只是说你精神力有些弱没办法跟我交流！本王真没骂你笨！那女的骗你的！

“还敢不服？”唐雨看着疯狂挣扎“凶相毕露”的石蚁，冷笑着说。

不过，这只妖族还挺有骨气的啊，唐雨心道，还是说被抓到人类的基地市里绝望到破罐子破摔了？

石蚁王不挣扎了，安静下来的灰色身体像一块石头，它全身上下散发一股心灰意冷的味道，它确实有些绝望了，那女的说的没错，这个人类小子确实是个笨蛋，连百兽林里那些猪妖的智商都比不上，本王不跟笨蛋计较……不计较……

“我来问吧。”赵雨曦眼睛微眯看着这只心灰意冷的石蚁妖道，一只怕死的妖族？

怕死就好。

……

谢阳小区位于洛阳城的西面，因为较为偏僻的缘故，远离城市中心房价普遍比较低，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贾小亮才选择了这里。

对于每一个从荒野走出来的人来说，都恨不得把一毛钱掰两半来花，哪怕他一点儿也不差钱……这说好听点是勤俭节约，说俗一点儿就是——抠门儿。

贾小亮一直认为这其实是一种美德。

一处极其狭小的房间里。

陆远山看着这间恐怕只有十几平方的小房间眼皮直跳，那一张小床一摆，他几乎连转身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住这儿？”陆远山问这个没过门儿的徒弟。

“不是，刚租的，你那时候不是要我地址吗？临时租了一个。”贾小亮说。

“……”陆远山眼皮跳了跳，我是调查你了一下，可你别这么直白好不好？你难道不那么稍微掩饰一下，这让我们怎么好好聊天，再说，我调查一下自己未来徒弟怎么了？

话说回来，这小子确实有点古怪，小小年纪怎么会住在军部？陆远山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你是谁？”贾小亮说。

“现洛阳侦查局局长。”老人笑呵呵的说。

贾小亮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吹，接着吹，侦查局作为和军部同一层次专管强化人类治安的高级部门，局长闲的蛋疼才会约他一个名不见传的小猎人。

“哦。”贾小亮的语气毫无波动，你说是就是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做我徒弟吧。”陆远山眼神热切道，那表情活像个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流浪汉看见了个光溜溜的大美人儿。

“为啥？”贾小亮被他看的浑身上下不自在。

“这个……”陆远山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道，“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爱说不说，不说我就先走了。”贾小亮道，心说这老头儿怎么这么磨叽。

“咳，好吧，我简单说说，”陆远山有些尴尬的说，“其实那场所谓的文明浩劫后，兽类，植物类生命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产生了某种变异，这也就是妖族和灵族的由来，人类作为原本就拥有智慧的生命形式，按照那些学者的话来说，就是存在在身体基因里的枷锁被某种力量打开，表现在外面，就是人类普遍可以通过锻炼或者是调制的强化药剂来增强基础体质，但人和人之间是存在差异的，有的人先天会在某方面异于常人，他们原本的天赋或者说优势会在体质增强的过程中不断放大，有的人天生速度快，有的人力量比较强，有的人鼻子天生比较灵，当某一种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同等层次生命的认知时，这种人我们就叫他们‘能力者’。”

“这些我都知道。”贾小亮木着小脸说。

陆远山的表情霎时间精彩之极，“你，你——”他指着贾小亮半晌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荒野长大的吗？”

老人旋即回过神来，然后很是僵硬的对贾小亮挤出一个笑脸，暗道要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果然，贾小亮带着怒意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果然在调查我。”

陆远山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他这辈子除了在李疯狗面前就没像现在这么尴尬过，他打了个哈哈，目光游移不定的东瞅瞅西看看，就是不往贾小亮脸上看。

“没事了？那你走吧。”贾小亮不耐烦道，这老货，看着慈眉善目的，可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那个——你是个能力者，知不知道？”陆远山觉得自己还能挽回些什么。

“知道。”贾小亮说，废话，唐心当初收留他的时候就把原因都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陆远山快把自己逼疯了，见鬼，他原本的打算是开头给未来徒弟留个高深莫测的印象，现在……尼玛为啥这小子什么都知道？！派去调查的那个家伙调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是说从小生活在荒野里甚至连基地市都不怎么知道吗！该死的混账玩意儿！局里养着他们这群家伙难道全都是吃干饭的！

高人形象这下全毁了，陆远山苦笑着想，算了，直奔主题吧，收徒弟收到这份儿上，唉……

“你的能力和我的一样的，教你的那人应该也不错，可他应该不太了解你的能力，他的训练和你的能力性质简直就是相悖的，你的方向已经走偏了，这世上能力者本来就罕见，更何况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能力，相信我，全世界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一类人，这世界上只有我适合当你老师。”陆远山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说。

“一样的能力？”贾小亮有些狐疑，能力者会出现一模一样的能力？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

“一样的。”陆远山很肯定的说。

“你基础生命强度多少？”贾小亮问。

“60。”老人老实说。

贾小亮撇了撇嘴，好弱。

陆远山看到贾小亮有些不屑的表情，苦笑的解释道，“60点生命强度是个坎儿，60以上的已经是领主级的力量层次了，60点已经很强了，洛阳城内60点以上的绝对超不过10个人。”

“我知道。”贾小亮很恰当地又来了一句。

陆远山这次真的要吐血了，你知道，你知道，你啥都知道！你知道你还觉得我弱！

“那个刚才——”贾小亮觉得这老头儿的脸色有点难看，小心翼翼地说，“你说姐——呃——那个教我的人的训练方式不适合我是怎么回事？”

陆远山拍了拍胸口，似乎平了平心头的郁结之气，朝贾小亮道，“来，咱俩对打一拳。”

贾小亮嘴角一抽，你生命强度60，老子20不到，打个球啊，这老东西是不是恼羞成怒了要打死他？

“我能收住手，做个样子就行。”陆远山黑着脸说。

贾小亮半信半疑的举起拳头，老人也举起了右拳。

“一起，一、二、三！”

两人瞬间朝对方冲了过去。

然后，贾小亮突然眼前一花，眼前的老人那一瞬间像是突然消失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充满热力的拳头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上。

“看，一味依赖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我看以前教你的那人也肯定是个这样只知道直来直去的二愣子，我说过，他的风格不适合你，你的能力注定你是个刺客，不是个战士，要不你放着你能力不用干嘛？等生孩子用？”老人说，然后满意的收回了手，心道不容易啊，终于挽回了点印象分。

贾小亮愣了半晌，才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反驳道，

“你才是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