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断鸿
作者:若涉渊水 | 分类:武侠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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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窃贼·“图穷匕见”
几人一同转出了巷子口,这时候郑琰玉又适时地插了一句话:
“所以邹大人你家是在哪里?”
郑琰玉对崇禹城也不是那么地熟悉,邹鸿一直只是带着他们俩走,边走边说,可是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往哪里走。
“呃,我家就与我们刚才进城遇到小飞的那条街不远,走到了头倒西,走两个坊市就到了。”
不过一说到刚才刚才进城,邹鸿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心道不好,把脚步一顿,对差点撞着他的背、正一脸的狐疑看着他的郑琰玉说:
“郑兄啊,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一直忘了什么事儿啊?”
郑琰玉自然是一点就通,也把这一茬想了起来,与邹鸿相视一笑,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像是哦。”
小飞走在两人侧边,眼睛眨啊眨地盯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发神经似地,说了这些他听不懂的话。
……
三人一路走到了方才的街道,与之前的闹热不同,行人都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家,店铺也都偃旗息鼓、关门下灯;邹鸿的眼神好,远远地就看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前方、在街角的一盏孤灯之下,只有贺七孤零零一个人站着。
哦不,并不是孤零零,他手里还牵着三匹马。
这大名鼎鼎的鬼手贺七爷,看到终于回来的郑琰玉与邹鸿时,眼神幽怨,反应活脱脱地像是个小姑娘。
“你们怎么去这么久?留我一人拎着这三匹畜牲的绳子这么久。这边人来人往的,我占着这么大的范围走又不敢往哪里走,眼看着那边的灯那么好看,牵着三匹马也挤不过去。这几个畜牲还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另一个动都不动一下,我只有两只手,又不是六臂的哪吒……”
三个人还没有走过来,贺七就在那里念叨上了,邹鸿一路走一路皱眉头,郑琰玉倒是笑嘻嘻看着这个活宝一般的胖子。
贺七像是没有看到邹鸿表情一样,继续对着他们念叨:
“这要是在平日里,牵着一匹马去哪里,有个什么事情,我一巴掌下去他就听话了。但是这在城里,我要揍一个的时候把另外两匹惊了,对着人群冲过去,那可就不好弄了是吧?邹司丞啊,你说的话我句句都听,这也算是你的地盘儿吧?你就扔我在那儿?”
带着哭腔,贺七十分委屈、声泪俱下地“控诉”两人的“罪行”,幸好是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不然郑琰玉和邹鸿俩怕是又要装作不认识贺七了。
其实这也并不是贺七造作,他若是真的较起劲来,怕是十匹马都不够他揍的。只是因为这是在崇禹城里,邹鸿与付益德又都嘱咐过他:来了这里不可太引人注目、凡事都要低调行事,不要搅了两人的大计,所以他也是束手束脚的,不敢有大的动作。对贺七这种有本事的人来说,有力却使不出来,那可真是最为憋屈的事了,再加上他生性洒脱,随性而为,一路上与郑琰玉、邹鸿已经相当熟稔了,所以也就开开玩笑。
看到贺七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他们干脆也不往前走了,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表演”。
等贺七念叨得差不多了,郑琰玉与邹鸿才领着小飞,又慢慢地走过去。
“唉……所以……所以你们怎么才回来,还着个小孩?”
待到两人走进,贺七定睛一看,后面还有跟着一个小孩子,而且看这模样怎么还有几分眼熟?
“诶?这不是偷东西那小贼吗?”
郑琰玉一把揽过小飞的肩膀,就像是贺七要把他怎么地似的。
“贺先生,人家叫小飞,不叫什么小贼啊。以后他就是咱邹司丞儿子了。”
郑琰玉一脸正经地跟贺七扯着淡,听得他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邹鸿。
邹鸿闻言,转过身去一个鞭腿踢在郑琰玉腰上,笑骂道:
“去去去!我还未曾娶妻,哪里来的儿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郑琰玉也不气恼,也许是玩笑已经开习惯了,反正邹鸿拿他是没有办法的。
“那便是干儿子,反正他也不亏,便是对你来讲,你也不亏。”
邹鸿正想说“我哪里不亏”,可是想到小飞身世可怜,这么说难免也会有嫌弃他的感觉,便把这话又咽回去,只对几人说了:
“我们还是先赶回去吧,马上要宵禁了。”
说罢邹鸿从贺七手里牵过一匹马,对他道:
“贺兄弟,对不住了,我们俩在那边因为这小孩儿的事情,耽搁了时间。”
“没事没事……”
闹归闹,贺七那也是开玩笑的,他自然也不会继续再扮得矫情下去。等看到小飞从邹鸿身后小跑过来,一声不吭地把邹鸿手里的缰绳接过去,要为邹鸿牵马的时候,让贺七见了。他眉毛一挑,就忍不住得邹鸿调笑一句:
“哟,邹司丞你这干儿子还真不错,知道疼人。”
邹鸿白了贺七一眼,骂了一声:
“多嘴。”
然后他便两臂后拂,缠着袖子背在身后,自顾自地走了,这边郑琰玉也来牵回了自己的马,三人就各牵一匹马,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大喇喇地跟在邹鸿后面走着。
其实邹鸿心里也并不是有多生气,相反他还有一丝的小得意,他把空着的两手背在身后,一个人就往前面走去了,在后面的三人都看不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
街道通畅,于是一行人也走了不久,便终于在更夫打更之前,到达了邹鸿的住处。
邹鸿在附近坊市的一处马厩里押了一锭银子,把三匹马牵到其棚子里面喂养、将息。
那马厩的已经打烊,掌柜本来不愿再接生意了,见是邹鸿带来的马,这才匆匆地派伙计去将马棚打扫了三个出来,又将邹鸿身后三个人牵着的马匹接手过来安顿进去。作为邻居,他也知道邹鸿身份不一般,不过具体不知道其到底是做什么的。
安顿好了坐骑,邹鸿这才领着几人往自己的住处去,并不是什么大院广厦,只是寻常巷陌的一间小屋。
老旧的木质门上也不插锁,邹鸿直接一推就开了,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你们直接进来”,然后自己便先走进去了。
郑琰玉搂着小飞的肩膀,贺七跟在他们后面,几人也一起进去了他们今晚要在这过夜的地方。
郑琰玉走进去直接就拣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两条腿不安分地动着,似乎是要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小飞则怯生生的,停在郑琰玉的旁边,半晌不敢伸腿朝哪边去;最为习惯的是贺七,那脚步根本停不下来,这屋走走,那屋看看,还一边看一边摇头,似乎邹鸿这宝宅并不怎么样,不过邹鸿这屋子也并不大,贺七转了一会儿就转完了。
中间一个较大的房间算是会客的地方,四周有几个小房间,总共也不是很大。
说实话,邹鸿这住处,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至少与贺七之前先入为主的想象比起来,是非常有落差的。
“我说我的大人呐,你平时就住这里?”
此时若是有殷英在这里,他便会发现,邹鸿的家里与青方皓在霁都的那个住处相比,它们的布局极其地相似,都是只有十分简单的家具,杂物的堆放也都比较散乱,看起来像是一个供旅人短时间休息的驿馆或者旅店。
邹鸿从一个房间里抱着几条毯子出来,扔在地上,并向贺七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吗?”。
贺七回想了一下付益德的住处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摇了摇头,说:
“好吧,看来我确实对你们当官的有点什么误解。”
其实邹鸿在一年三百五十五天里,将近一半的时间会在外面执行任务,其余的时间还得在清平司官署里面处理各种事务以及同他那上司勾心斗角,这家里环境如何,跟他的生活质量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邹鸿把毯子简单地掸了几下,便一个盘腿坐在了上面,伸手指着对着大门的两个小房间对小飞说道:
“小飞,我家里只有两个卧房,我平时也都不怎么住,你挑一个吧,他们俩今天就只能在这里打地铺了,没办法。”
贺七刚要对邹鸿抗议,被郑琰玉一把拉住了。
“怎么,我可是来当牺牲品的,就只能睡地铺?”
邹鸿笑道:“那不然你去睡房间,我来和郑兄睡地铺也行。”
贺七想了想之前转房间,看到的两件卧房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道:
“还是算了吧,地铺挺好的,我担心你对郑兄弟图谋不轨呢。”
一句挺无聊的玩笑,谁都没理他。
小飞走近卧房前去看了看,觉得这俩其实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乱。
邹鸿也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便又把他叫过来,说:
“离门近的那边,左边是后厨,右边是茅厕,你在这里,自由一些,想做什么都行,没有什么规矩。你要是想吃什么,自己去街上买回来就可以了,不要再去白拿人家的,这边可不是南门边上那条街,他们都不认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