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元祁下意识想要解释，可是说出这三个字后，她就被叶子粗暴的打断了，“元祁！我就讨厌你这一点你知道吗？你要承认你自己喜欢沈宜言很难吗？你要是早些承认了，我为什么要纠结痛苦这么久？我难道还会跟你争吗？我有自知之明，我能比得过你吗？我比不过你，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争，你为什么不早点承认呢？承认你喜欢他有多难？他也喜欢你，我不信你不知道，我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为什么不回应他？你为什么一直这样拖着？你是在折磨我，你知道吗？”

听到叶子说得语无伦次，一句一个为什么，激动得都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来，元祁百口难辩，这样的场景也分外让她不舒服。

但是，她对这个沈宜言绝对不是叶宝珠说的这种喜欢。

元祁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理清思路，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听叶子说而不是……

可是就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叶宝珠突然攻击起了沈宜言，“我以前在一班的时候，总觉得沈宜言没有一处不好，可是我现在不这样觉得了，他就是个懦弱的人，他明明喜欢你，可是他妈妈都那样对你了，他做了什么吗？他自己也是跟那么多女生都那么暧昧！要不是真的想跟女生接近，为什么一直不保持距离！对我也是这样！”

无论叶子怎么说她都行，可是沈宜言不行。

元祁的指甲已经陷到了肉里，她也没有察觉，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叶宝珠，别人怎么说，她不管，但是叶宝珠她不能这样说，唯独她不能这样说。

“叶宝珠！”

喊出这个名字，元祁的眼睛就也跟着湿润了起来，“谁都可以这样说，你不可以……你别说了。”

元祁的指甲陷进肉里陷得更深，可是疼痛也没能让她清醒过来，她本是大声打断了叶子，可是对上愤怒得面红耳赤的叶子，她要说出的话一点一点无力下去。

她要怎么说呢？

这个叶子不是那个叶子，这个沈宜言不是那个沈宜言，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在不同的时空里，他们又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叶子求你了，你不要说下去了，你再说下去，你前世的那个告白到底是在报复还是只是在满足自己。

求你了，叶子！

你不要说了。

你再说下去，我要如何才能……才能不计较这一切，再去帮你呢？

我相信沈宜言，可也不敢不信你。

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可是……你还那么年轻，活着有什么不好吗？

元祁没有说出口，声音也越来越低，怎么可能挡得住叶宝珠想要把一切都摊开的心思？

“元祁！你不承认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再喜欢沈宜言了，你放了这颗心吧！要是我能早些认清楚就好了，能早些遇到吴……就好了！”

叶宝珠看到自己对面被自己说得泪流满面的元祁，她的眼泪也更加汹涌，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把元祁逼哭了？

她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叶宝珠也真的扇了自己两巴掌，她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把心里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为什么每次当着元祁的面，她就很难不这样？

为什么在元祁面前的她总是最糟糕的样子？

清脆的响声让元祁的眼睛不自觉睁大，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对面还要扬手打下去的叶宝珠，不自觉上前控制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元祁又气又怒，她用力将叶宝珠的手给拉下去。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惩罚自己做什么！我怪你了吗？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指望谁来爱惜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打自己……”

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不再挣扎，看着叶宝珠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连成了串，元祁气的不行。

又是这样！

受到伤害了就缩起来惩罚自己，不敢怪罪旁人就只能惩罚自己，就好像惩罚了自己就不用被外界伤害了一样。

伤害了别人也是这样只会用极端的方式解决……

她想要凭借一年时间来纠正叶宝珠她十五年根深蒂固的本性根本就是在痴人做梦吧？

元祁紧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在叶子宣泄后给予引导，但是她说不出来了。

从叶子开口攻击沈宜言开始，她们两个之间就有什么破裂开来了。

元祁紧紧盯着叶宝珠，努力想让自己找回初心，可是她找不到。

从听到宝珠把自己喜欢上沈宜言全怪罪沈宜言招惹她上面，从她骂沈宜言懦弱的时候，她们就回不到从前了。

她越是跟这个叶子相处就越是没办法原谅原谅叶子的无心之过。

哪怕她明知道当时的事情，叶子肯定也不是故意那样做的，那只是一个误会，可是，也是叶子把沈宜言推了下去。

他原本只是跟现在一样，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少年。

他喜欢安静，也不懂得拒绝。

元祁想到前世沈宜言的样子，苦涩的滋味就一下子蔓延到了口中，她更加说不出什么了。

她不应该再跟叶子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既然叶子已经当着她的面放弃了沈宜言，她应该感到轻松才是。

可是，感情是那样的复杂，理智分析得清楚，她却没办法放下，她总以为他们之间要一直纠缠下去，可是原来这么容易就能断开的吗？

原来叶子的喜欢，这么轻易的就能变成别人。

原来也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原来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可能性，为什么当时会成了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为什么在别人嘴里都是叶子为了沈宜言可以奋不顾身选择了放弃生命，可恶的是她竟然也相信了这个传言。

她真的讨厌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能够凭着那么一个荒谬的传言就去接近他了呢？

她那时候怎么就能抓住一个叶子就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

为了一个其实也根本没有多在乎她的朋友，自我感动地想要为她报仇，自以为正义实则无耻恶劣。

现在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敢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