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晓宇见高尚走到自己七步远的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直接动手开战的意思，反而先和自己说起话来，于是也乐得如此，笑了笑问道：

“那能否说说，你是根据什么，这么确定我没有杀过人的？”

张晓宇也不承认高尚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而是装作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踢给他一个新的问题，而且张晓宇其实也挺想知道，高尚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

“很简单。”

高尚说着，抬起右手，用刀柄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脏，然后道：

“靠直觉。”

没有理会张晓宇听完之后略微有些呆愣的表情，高尚继续道：

“不要以为这很不科学，相信我，有些时候，你的直觉其实比什么测量仪器都要灵敏，手上沾过血的和没有沾过血的，两者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杀过人的人，身上都会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丝戾气，杀的人越多，身上的戾气就越重，普通人待在他们身边，总会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冷。”

讲到这，高尚突然看向张晓宇问道：

“我说的这种感觉，我想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

张晓宇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不得不承认，高尚说的确实是对的，因为专职的缘故，他现在的直觉比以前敏锐了不少，所以很容易的就能感觉出杀过人和没杀过人身上的不同之处。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看一个人的眼神，如果你以前仔细观察过监狱中那些杀人犯的照片的话，你就会发现，那些人的眼神都是略微空洞无神的。”

“你身上既没有那种诡异的阴冷感觉，眼神也不显得空洞，所以，我推测你应该还没杀过人。”

张晓宇有些不信道：

“那要照你这样说，那些网上潜逃多年，未曾被抓落网的杀人犯，要是一旦被警察接近，不就立刻会被发现了吗，那样的话，我估计你们这些道上混的，估计得抓进去不少人吧？”

张晓宇脸上虽然笑着，嘴里却是毫不留情的一语揭露了高尚他们这伙人的真是身份，他在试探，看看高尚对此会做何反应。

而高尚闻言，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就好像张晓宇说的这事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能够掩饰住身上那股微弱戾气的人，还是有的。”

高尚缓缓说道：“比如一些感情天生冷漠的人，他们杀完人之后，依旧会和没事人一样吃喝拉啥样样不误，因为在他们的眼中，人和畜生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你杀猪、狗、牛、羊这些动物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那你呢？”

张晓宇看着高尚说话时冷漠的模样，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高尚听到张晓宇的话之后，沉默两秒，突然笑了。

“…呵呵…”

“没错，我却是就是刚才说的这种人”

“看吧，所以我刚才也和你说过了，不要去怀疑你的直觉，有些时候，它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准确。”

“还有一种人，或者说是一类人，他们是一群为了完成自己内心的某种信念从而选择去杀人的人，这类人身上的戾气往往会被自身那股强大的信仰之力所掩盖住，杀敌或者自杀，对他们来说，不过都是为了完成信仰的一种手段而已，只是形式不同罢了，比如说保家卫国的军人，或者是宗教徒”

高上讲完之后，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不过，以现在外面的情况来看，我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准确了，因为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幸存下来的人类身就会自然而然的染上这种戾气，这是大环境下的必然结果。”

“到时候，杀没杀过人，就很难凭自己的直觉判断出来了。”

说到这，高尚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道：

“我的脑子也是秀逗了，以后的人类，能活下去的又有几个手底下会是一干二净的？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异类，从来都是由多数人所决定的。”

高尚摊开两把抓着刀的手，语气嘲讽道：

“到时候，像我，像我们这类人，也许才能算的上是正常的了，你说那时警察会抓谁？”

（歪门邪道）

张晓宇不想和高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眯着眼睛看着他，直说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呵，谁知道呢，也许只是我心血来潮，又或者，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和我一样的气息吧，从你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得到，你虽然还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但当你有一天需要那么做的时候，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就像你刚刚想要除掉老黑那样。”

“明白了，说了这么多话，你就想拦住我，不让我杀他对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张晓宇闻言，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即指着一旁的老黑说道：

“就是这个人，刚刚带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傻大个走过来，明目张胆的说要我包里的食物，让我识相一点自愿交出来，若不是他俩技不如人，没打过我，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了。”

张晓宇说道着，笑了笑道：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地上那个人是我的话，在座的这些看戏的观众里，有人会替我出头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

“因为他们也怕惹祸上身，不过我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啦，这种时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换我的话，我也会那么做。”

张晓宇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如果今天我妹妹没有被扇这一巴掌，我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现在说这种话，显然已经有点晚了，今天这事儿，既然是因他而起的，那就应该到他为止才能结束吧。”

高尚见张晓宇仍然没有放弃的打算，还是没有摆出战斗的姿势，而是缓缓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所以你刚才废了我们这边一个人的两只手，我没有说什么，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如果你想再多杀一个，未免有些过分了，毕竟打你妹妹的人只有一个。”

“我就说这些，如果你还打算继续，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不过你如果现在动手，接下来要面对的，绝对不会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张晓宇听到高尚说的这些话，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在心中权衡着利弊，高尚的话是真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在继续动手，高明杨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他要面对的，就是高明杨一伙的所有人了。

想了想，张晓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决定放弃了继续追究老黑责任的打算。

“好吧，你赢了~“

张晓宇无奈的摊了摊手，叹气道：“我不打了。”

高尚对此表示淡定，好像张晓宇的决断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他看着张晓宇的样子，突然问道：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张晓宇摇了摇头，直白的表示自己不知道，但这也相当于他侧面的承认了自己没杀过人的事实，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人，在杀过人之后，会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感，但大多数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内心无疑都是带走恐惧的，还有一些，会没有太多感觉。”

“但我给你一个忠告。”

“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最好不要轻易的去杀第一个人。”

“为什么？”

高尚闻言，嘴角突然微微翘起，他轻声道：

“…因为…”

“无论你属于哪一类人”

“杀人，只分零次和无数次。”

“第一次杀完之后，都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