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对于自己现在到底强到了什么的一种程度这件事，你应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的吧。”

也许是因为开启了太久的缘故，智慧螺旋开始逐渐感染两人所身处的高层大气。

起初，在稀薄的空气中凭空生长出了大量水晶般枝桠，紧接着，这个区域内的粒子运动速度开始以一种相当夸张的速度降低，仅仅只是十秒不到，直径一千米的球体空间已经接近了绝对零度。

对于这种变化，她只是稍稍讶异了一瞬，便又继续对苏行说道：“就我个人而言，创造，才是力量的正确体现方式，打打杀杀什么的，实在是太没格调也太有失身份了。”

但是偏偏只有你没立场这么说啊！苏行深深震惊于风里希睁眼说瞎话的水平，难道最经常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也许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风里希打了个哈哈，“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解决你的问题吧。”

话音未落，她便抬手打了个响指。

通往智慧螺旋的门扉紧闭，而后在空气中逐渐淡去了踪迹，只留下了一盒好像是……飞行棋的东西。

她伸手从尚未消散的水晶枝桠上摘下那个大约一尺见方的纸盒，轻轻摇了摇，哗啦啦一阵响。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她也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解释到，“它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你明白自己到底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尽管她是这么说的，然而苏行还是很难想象这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她没有继续解释更多，而是直接打开了手中纸盒，一团漆黑云雾从纸盒中冉冉升起，不断变幻着自己的外形。它似乎想要模拟出风里希此刻的姿态，然而某种无形的阻碍一次次将它的举动打断，而后，它又转而试图模拟苏行的物质躯壳，这一次，它所遭受的反噬更加严重，它的一部分——大约三分之一——存在结构，直接被从物质层面上彻底抹去了。

“你看，你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风里希屈指轻弹，又将它补全圆满，“就在刚刚，本宇宙永远失去了二十一克的质量，虽然我又将它们拿了回来。那么，你知道它们刚刚去了哪里了吗？”

“不是虚空，”苏行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右手五指，就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存在一般，“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宇宙之外，那更接近于某种……本身就存在于本宇宙之中，但是却又可以说是不存在的，类似于‘维度’的存在方式，它不是精神、思想、概念，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只是单纯地存在着，就像一个、一个……”

“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不像。”

风里希脸色顿时就是一垮，给点面子就这么难吗？这个小弟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其实之前我就有种疑惑，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个体，完全展开之后实际上是足以引发星系级别的引力潮汐的吧？”

苏行张开五指，对准了远方那颗正在进行着剧烈聚变反应的恒星，而后，用力一握。

毫无征兆地，这颗体积比太阳还要大上几分的恒星沿着它的中轴线均匀地分成了两半，所有的光与热都被引力枷锁牢牢锁定，这让它的剖面看起来有了一种相当奇妙的美感。

他转头看着风里希：“这只不过是目前这个物质躯壳所能够动用力量的千万分之一，或者更少？说实话，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如今的我在进行了完全展开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此刻我这个名为‘苏行’的意识体第一时间就会被更加伟大而不可知的‘自我’所取代？”

“所以我才推荐你玩玩这个冒险游戏啊！”

她拍拍苏行的肩膀，鼓励到：“迷茫并不是什么坏事，那说明你至少还没有失去前进的动力。”

“至于你刚刚所说的，没错，”她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到，“就比如说我吧，”她很是自豪地指了指自己，“如果是以我目前已经恢复了的水平来看，好吧，实际上我是没办法用一个确定的标准来描述的，只能大概打个比方。”

如果风里希在本宇宙‘完全’显现自身，那么至少有小半个银河系会在第一时间消失，一个如此巨大的物质实体——暂且先忽略她因何而能够存在——所产生的毁灭性引力扰动足以在接下来的数万年时间里将剩余的部分银河系搅成一锅无比浑浊的高能浓汤。

鬼使神差地，也不知他是不是突然脑抽了，苏行问了个相当微妙的问题，“那种状态下，你的体重是多少呢？”

于是他失去了之后几分钟的记忆，唯一残留在他印象中的，就只有那从天而降的秀气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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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彻天际的狂怒咆哮将他从某种奇妙的呆滞状态中唤醒，苏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漫不经心地伸手将那快要砸在他头顶上的小小陨石接住。

“这可真是……再硬核不过的冒险游戏了啊！”

看完了风里希留下的那点信息，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个游戏，果然还是她一贯的风格啊。

从他醒来，到他站起身时，这其中不过是瞬息之隔，可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他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下十万次的攻击。

每一次的攻击，最少最少也足以在地球上挖出一个直达地心的超巨型天坑。而那些朝他头上密密麻麻砸落的中子星啦黑洞啦伽马射线暴啦……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那就更不必多说什么了。

除了这些相对而言比较‘科学’的攻击，还有的就是各种各样原理不明的奇怪东西了。

比如说这些存在于基本粒子尺度上的精神生物，它们数以亿兆计，疯狂地试图与他建立起直接的精神连接，从而一点点侵蚀并取代他的存在。

又比如说这种能够无视一切规则，凭空令他这个物质躯壳不断向内塌缩的……法术？它的强大之处在于，只要是物质性的存在形式，就无法豁免这种攻击，而同时这种塌缩也是无上限无休止的。理论上来说，最后甚至可以毁灭整个宇宙。

好吧，宇宙真是悲惨，时不时就要被拖出来当靶子。

可以说，这一瞬间他所遭受的攻击已经超过了之前他所经历的所有危机。

然而苏行只是单纯地站直了身子，又伸了个懒腰，任由这些真正意义上毁天灭地的攻击将他淹没。

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这种感觉……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