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

人身蛇尾的神袛似笑非笑，一手一个拖着满头大包的苏行与震泽君翩然离去，徒留下呆滞中的苏真雪站在原地。

在彻底抹平那个缺口之前，她斜了一眼某个远远躲开的机灵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这次就放过你了。”

……

可拉倒吧！

可能性之兽抱紧了还在发呆的奇迹，两个人一块儿瑟瑟发抖。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可是把她给吓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冲出去做点什么了，幸好她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冒冒失失的送头上门。

苏真雪所表现出的战斗力水平还在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虽然他们俩的斗殴最终在虚空中制造出了囊括数十个秩序单位的大空洞——而且估计没人会来收拾残局，只能等待虚空本身缓慢愈合，这个过程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哪怕虚空中并不存在明确的‘时间’概念，可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过程绝对不会短到哪里去。

“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啊，他突然就变得这么强了。”

幽幽叹息一声，可能性之兽轻抚狗头，悄声问到：“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就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狗一歪头：“？”

“比如说……我们都知道苏真雪那个家伙曾经安排了某些事情，并最终催化出了他的天君位格，而且这还是在风里希的默许下才得以实现的。那么……”

她的眼神古怪，令奇迹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寒颤，面对这种沉默的凝视，他不得不开口回答到：“你想知道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性之兽把玩着大狗毛绒绒的耳朵，“他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你觉得他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还不够奇怪的吗？”奇迹反问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沉默了片刻，“我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知为何，这次见面之后，我有一种错觉，那个他，好像已经不是他了。”

那只是他的某种直觉，毫无理由，同样也无需任何理由。

奇迹在离开苏行之前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份永不停歇地沸腾着的好奇心，他贪婪地想要将一切都化为已知。而现在，那种好奇心依然，可其中却参杂了某些令大狗本能地反感的东西。

“这样么……”

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神色为之一松，“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倒是明白了一些，总而言之，不是最坏的那种可能性就好。”

说着，她自己也不由失笑，怎么可能呢，风里希是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现在的她就像只护崽的母老虎，谁想要试着做点什么，那是真的会被直接打死的。

“只不过这样看来，他是真的变了许多呢，这样也好！”

将不知哪个倒霉虚空领缠绕在怀中的大蛇伸了个懒腰，悄无声息地，无数细密裂纹在虚空领外壳上轰然绽放。

下一秒，它整个儿被正好想吃些什么压压惊的大蛇一口吞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大蛇抬首四顾，视线所及之处，大小虚空领四散奔逃。没有谁会想着直面这种恐怖，想想看吧，一个比你整个神国天境还要巨大无数倍的怪物对你虎视眈眈，而你却毫无反抗之力，除了逃跑，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吃了份小点心之后，大蛇的心情相当不错，所以她也就轻轻地放过了那些可怜虫。

“走吧，在前往那一侧的世界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呢！”

——————

震泽君睁着眼，呆呆地凝视着上方的星空。

这是一颗没有大气层的星球，但是却奇迹般地存在着阳光与空气，以及相当不错的气候环境。

好吧，这似乎也并不值得奇怪，毕竟它本身就是一个特大号的生命，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一会儿，大概有个几十分钟了吧，她这才从那股眩晕感中恢复过来，艰难地坐起身。

头顶上肿起的大包还没完全消退，轻轻触碰之下，她差点疼的叫出声来。

鬼才知道为什么风里希会突然动手敲了她那么多下啊！而且下手还这么重，硬是把她给敲晕过去了。

“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转过头来时，她惊悚地看到了苏行的灵魂从她面前晃晃悠悠飘过。

揉揉眼，震泽君又确认了一次，没错，半透明的，幽蓝幽蓝的，下半截身体还打着卷的，这不是鬼魂还能是啥啊！

“你你你……鬼鬼鬼……”

颤巍巍地指着苏行，震泽君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全一句话。

“你什么你啊，鬼什么鬼啊？”

苏行用力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没见过灵魂出窍？再说了，我这也不算鬼啊。”

他转了个身，“我只不过是换了个角度来看看这个世界，毕竟那个冒险游戏里还没打通关呢，我干脆开个马甲出来透透气。”

“再说了，”苏行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终末之神，论等级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高出十八级不止，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就吓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啊！

小小少女在心中无声怒吼，鬼魂什么的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变成的鬼魂啊！

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哼哼唧唧着强行转移了话题。

“冒险游戏？那是什么？”

“你想知道？”

苏行颇有些意外地反问到，“你难道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现在在哪里？”

“那有什么好在意的，”她一挥手，“无论是哪里，只要有你们两个在，我还需要担心些什么呢？”

苏行不由无语，她说的实在是太对了，有他和风里希在的地方，这小家伙当然什么也不必担心了。

“好吧，”他抓住了震泽君的手臂，“我带你去看看那个游戏，那可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游戏，真的。”

“真的？”

……

天旋地转。

小姑娘摔了个屁股墩儿，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黑影一闪而逝，紧随其后的是尖利刺耳的嘶鸣，强烈的冲击波将她掀飞上天。

翻翻滚滚间，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某种无以名状的庞然大物，那看起来似乎好像也许可能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苏行，还有风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