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安解尸语
作者:寒流大侠 | 分类:古言 | 字数:5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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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病坊内的悬丝傀儡戏
第150章病坊内的悬丝傀儡戏
病坊正前方,搭起一个小小的帘幕,三个腿脚不便的病患窝在塌上,以双手操控着三个悬丝傀儡,上演着一出大唐百姓最喜闻乐见的戏码。
只见两个半臂长的傀儡人夫妻扭打在一起,嬉笑怒骂,另一个傀儡人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巧舌如簧的劝架,众病患笑闹着指指点点,前仰后合,场面好不热闹。
“悬丝傀儡戏?”徐胜男望了崔佑一眼,谁知他此刻竟着了魔似的,坐在上回说评书的老丈塌上,与那老丈攀谈起来。
这出戏她与爹爹在西市瞧过,便缓缓退了出去,绕到后院,就见那4、5岁的瓜瓜儿仍旧蹲在小小一方田埂上,一面刨土一面唱:“小娃娃笑哈哈,小麻雀闹喳喳,娃娃娃娃要长大,变只麻雀来养家……”
“瓜瓜儿,你在干嘛呢?”她也蹲下来,瞧着小女孩拿着木头小铲子刨土。
“瓜瓜儿在埋人。”小女孩糯声糯气道,指了指自己刨出来的小土坑,薄薄的土下面,依稀露出一个草扎的小人。
徐胜男一愣,心说这瓜瓜儿怎么爱好这么清奇?想想也难怪,毕竟是病坊,小女孩想必见惯了生老病死。
她自怀中掏出一对百家布缝制的小狗儿,憨态可掬做工精细。
瓜瓜儿学着大人模样,将小木铲一下插进你把地里,拍了拍手上的土,抹了一把汗,好奇道:“阿叔拿的是什么?给瓜瓜儿瞧瞧!”
“你要是喜欢的话,阿叔可以把小狗送你,不过你能不能回答阿叔一个问题?”
“好。”瓜瓜儿眼巴巴盯着小布狗,点点头。
“有没有见过这个姐姐?”徐胜男将卢霄的小像举起来,目前他们掌握的讯息中,以卢霄的最为详尽,是以她准备从卢大小姐入手,破解此案。
谁知,瓜瓜儿只看了那小像一眼,便瞪圆了一双眼睛,两腮鼓的胖胖的,坚定道:“瓜瓜儿不说,瓜瓜儿不说。”
果然不出她所料,温婆婆在撒谎,卢霄绝对和病坊有交集,绝不是所谓的从未见过。
小孩子不会撒谎,因为,小姑娘说的不是‘瓜瓜儿不知道’,而是‘瓜瓜儿不说。”
知道,但是不说。
“瓜瓜儿,阿叔不用你说,阿叔跟你打赌好不好?赌注便是这对儿小布狗。”
“好!”瓜瓜儿拍手打乐。
“阿叔打赌,这个姐姐……”徐胜男指了指卢霄的小像,继续道:“是掉到河里淹死的。”说完,她装作稳操胜券的望着小姑娘。
瓜瓜儿抚掌大乐,一边跳一边叫:“阿叔你输了,阿叔你输了,姐姐是被爷爷一碗汤灌下去药死的,瓜瓜儿赢了!”
说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布狗。
“爷爷?爷爷是谁?姐姐是什么时候被爷爷药死的?”徐胜男一把抱住瓜瓜儿瘦小的肩膀,追问道。
“瓜瓜儿不说,瓜瓜儿不说!”拿到赌注的小姑娘瞬间开启“不说”循环。
“我再跟你打赌,爷爷是温婆婆的男人!”她斩钉截铁的试探,双眼放光。
谁知小姑娘可一点不傻,只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道:“赌注什么?”
徐胜男在小女孩面前吃了瘪,伸手入怀好一阵摸索,也没摸出一个好东西来。
面孔上立刻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求肯道:“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打赌,阿叔明儿再把赌注送来!”
瓜瓜儿人小鬼大,叉着胖乎乎的腰,道:“不舌战!”
“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不赊账!”的意思。
“徐少卿真是出息了,哄小孩子的手腕好生了得!”背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声音,她都不必回头,就知道定是崔佑这厮。
她面上微微发窘,转过身来,问:“你身上可带着糖果或者小玩意儿?”崔佑笑得一脸戏谑,挑挑眉反问:“你说呢?”
哎,瞧来今儿还是差了一口气,马上就要问出来了。二人一回头,就见温婆婆站在病坊门口,身边是一个老伯和一个三十开外的妇人,三人每人人手里提一个大大的竹篮,热腾腾的烟气自竹篮顶上丝丝冒出来。
“吃饭咯!”那老伯温言道,徐胜男恍惚间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几个能站起身的病人连忙赶过来相迎。
“瓜瓜儿,吃饭。”温婆婆冲着院子唤了一声,瓜瓜儿蹲下身子,将怀中扭着身子的小土狗放下,屁颠颠的跑进了房。
没人理睬他们两个。
崔佑摸了摸鼻子,领着徐胜男,灰溜溜的自西北角的角门回到菩提寺内。
“你方才听到了吗?瓜瓜说的?”
“爷爷一碗汤毒死了姐姐,你怀疑是温婆婆的男人?我问过了,她男人早就没了,既然毒杀现场被瓜瓜儿瞧见了,那这个‘爷爷’想必也是常年待在菩提寺里的。”
“在病坊里,操控傀儡戏的三人里,我记得倒是有一个年纪不小。”
崔佑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皱眉,道:“整个京城的药局药坊都调查过了,近两年内买过砒霜的人都在这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素笺。
菩提寺内竹荫蔽日,只有影影绰绰如尖刀般细碎的光影打在徐胜男的面孔上,她接过素笺,认真的一个个名字看下去,不良人们调查的很仔细,将购买人的地址、大致形貌和购买缘由也记录在案。
“想不到,竟然连一个熟悉的名字都没有,平康坊内购买的也多是商铺,为了毒老鼠之用。”徐胜男边翻阅边喃喃道。
“若非那病坊不是在菩提寺内,我定要将瓜瓜儿所有的‘爷爷’带回大理寺审讯。”崔佑微微有些懊恼的赌气,她听他说的孩子气,忍不住想笑。
天后笃信佛教,菩提寺广设病坊又是大大的善举,仅凭几句童言童语便抓人回大理寺,恐怕会引起民愤,激怒天后。
弱者在广大舆论面前,往往是最惹不起的。
二人都觉的有些憋气,此案明明很明朗,就像拼图一样,无非集齐“悬丝傀儡戏”、绣工了得、砒霜、抛尸板车、动机便能指向一个嫌疑人,瞧来是能轻易堪破的案子,想不到竟然越查越不对劲。
“魏妈妈也好,温婆婆也罢,每个嫌疑人似乎都差了一口气,如今又扯出一个“爷爷”,那卢霄也是奇怪,难道说她从菩提寺中独自一人跑出去,就是为了去病坊喝一碗汤?”
崔佑听了她的话,岔开了话题:“走吧,先吃饭,然后陪我去东市一趟,拿个东西,之后咱们去温婆婆家拜访一下。”
二人随意吃了些东西,等烈日灼灼的升上中天,待东市开市鼓响,才驶入了市场内。
“你就在车上等我。”崔佑吩咐了一句,便跳下马车,动作很是潇洒。
“你等等我,咱们一道去。”她话音刚落,就见崔佑略有些尴尬的回首道:“不必。”
徐胜男向来不愿勉强人,却也耐不住好奇,掀开车帘,瞧着他远去的方向,只见崔佑步入一家成衣铺子,似乎是他们曾去过的一家。
见他讳莫如深,又神神秘秘,她也忍不住猜测,回想起崔佑向那说书老丈打听天后在感业寺的事情,今儿也一直缠着老丈问个不休,这会儿又神秘兮兮的进了成衣铺子,难道说?难道?
她根本推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过了约摸一炷香功夫,就见崔佑打成衣铺子出来了,隔得太远,表情看不分明。
她连忙放下车帘儿,乖乖坐好,装模作样的拿出便携的笔墨在素笺背面写写画画。
“走,去一趟天工绣房。”崔佑一打帘子进来,便冲着车夫吩咐道,说话间神色舒朗。
“是不是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