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长老这一声怒吼，让送酋长母亲的队伍安静了不少，众人默默将棺木送到山上，埋入土坑，压实，又在墓前立好石碑，墓旁栽好了青松，象征万古长青。

安葬完毕，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落日的余晖撒在那一堆黄土上，显得格外凄凉。

山上的乌鸦好像知道今日不是一个吉日，不断地在林中盘旋尖叫。

“大家赶紧下山吧。”

经过这半日的折腾，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身体和心理都快承受不住了，他俩分别扶着瓦达瓦路艰难下山，这段山路走完，才能到宽阔的大路上乘马车。

马车车夫早早就在山下候着，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顺路，依旧坐在一个车里。瓦达瓦路为了扶他们上下车，也乘在同一辆马车上。四人在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芦笛长老实在是累坏了，一句话得喘两口气。但他又不得不说。

“瓦达。”

“芦笛长老，您说。”

“明天把刘妈打发了。让她老实点。”

“嗯？为什么？”芦笛长老的话，让瓦达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刘妈虽然嘴碎，但是做饭还挺好吃的，收拾得也比较麻利，是一个伺候人的好手。

“你别问了，照做就是了。”芦笛长老声音无力，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

“是，我今晚就回去安排。”瓦达见状，没有继续追问，追问也不会有结果。

将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送到各自的家里后，瓦达瓦路才开始返回。

这时候没有外人，瓦达料想，一定是瓦路在接这两位长老的时候，在路上说了什么，所以芦笛长老才做如此决定。

“瓦路，你不觉得刚才芦笛长老的决定很奇怪吗？”瓦达问道。

“呃，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做就是了。”瓦路不愿多想，今天他也快要累趴了。除了早上跑来跑去通知外，上山后还挖土填土，一直在做力气活。就算是个铁人，也快受不住了。

“行吧，那我问两个问题就不说了。”瓦达只有靠自己去搞明白了，这芦笛长老的决定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若没有正当理由，他也不至于对一个素不相干的老妇人下手。

“你问。”瓦路半躺着，眼睛微闭，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

“你早上去请芦笛长老的时候，他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问过呀，他问了当时的状况，问了酋长母亲发病的前因后果。”

“那你怎么说的？”

“我如实告知呀。”

“说来听听。”

“我就说，酋长生病了，雨霖给他扎了针，然后酋长母亲就在刘妈的搀扶下过来吵闹，最后酋长母亲就那样了。”

“哦。芦笛长老有没有问，酋长母亲是怎么知道酋长被扎针了的？”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刘妈告诉她的呀！我都跟芦笛长老说了，平时酋长母亲一得空就喊刘妈过去陪她聊天解闷，她俩好得似姐妹一般同穿一条裤子。”

瓦路被瓦达“两个问题”问清醒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说到这里，他有些反应过来了，“该不会芦笛长老认为，酋长母亲闹事是刘妈撺掇的吧？”

“很有可能，即使不认为是刘妈撺掇，也认为刘妈在这件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瓦达分析道。

“原来如此。”瓦路声音渐渐变小，眼睛又闭上了。

而瓦达，陷入了沉思。

回到家，李浩然依然没有醒来，据下午一直守在房内的下人说，他们离开时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中途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刘妈，在院子里呆坐着，也不像以前一样，见人回来就问有没有吃饭，还留有饭菜。

“刘妈，刘妈！”瓦达和瓦路靠近刘妈，想跟她谈谈。

“别喊了，今晚没做饭。”刘妈有些不耐烦，她认为这个家里老妇人刚走，酋长还躺着，都不需要吃饭，别人吃不吃饭那就不打紧了。

瓦路又累又饿，听到这话，不禁瞪了刘妈一眼。但这昏暗的光线下，刘妈的目光盯在别处，根本没有发现瓦路的不满之情。

“刘妈，我有事要跟你说，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瓦达见刘妈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便干脆也坐下来，准备跟刘妈“促膝而谈”。

“吃饭的事找我，其他的我管不了。”刘妈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态度不屑。

“你明天不用来了，今晚就收拾包袱回去吧。”瓦达开门见山将芦笛长老的决定转达出来。

“？？？什么？”刘妈终于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

以她在酋长家里服侍了十来年的经历，怎么可能让她回家？酋长母亲可经常说让她一辈子就在这里做饭的。

再说了，家里的不孝子是个混账东西，早就将自己住的茅屋拆掉了，两人关系不好，回去不仅没地方睡觉，还会互相嫌弃，又得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的日子。

“回家？回哪儿？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刘妈不愿相信刚才瓦达的话，“你们两小子，不会是因为我晚上没有做饭，你们就要赶我回家吧？”

“当然不是，这是芦笛长老晚上的决定。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他。”瓦路答道。

刘妈见两人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彻底慌了。

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喃喃自语，“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

“行了，我们已经将芦笛长老的决定转达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瓦达也起身，准备回屋。

“唉等等！”刘妈冲过来，拽住瓦达的袖子，“瓦达瓦路，就数平日我最疼你们俩了，不管多晚都给你们俩留饭，你们去芦笛长老那里帮我求求情吧！”

“没办法，我们人微言轻，不起作用。”瓦达挣开了刘妈的手。

刘妈一下子摔到瓦路旁边。她抓住机会又扯住瓦路的衣角，打算攻克瓦路。“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不然我回去会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打死的！”

“不了，我没有这个本事去改变芦笛长老的决定。”瓦路也拒绝了她的请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好好的日子不珍惜，现在自食恶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