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他的手，垂眸，“我现在没心思和您吵架，您就放过我吧。”

“过来坐会。”

慕紫苏看着他的背影，坐了下来，却离他很远，扭过头，不去看他。

良久后，肖贤道：“我年少时，也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有能力，不出手，百姓受难时，便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他轻轻笑了下，“可世上诸事，并非那样简单。行善想要无咎，不留后患，更是难于上青天。”

肖贤一提到花西林，她的眼泪更止不住流落。她的声音有很重的鼻音，却依旧动听，“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未想过救天下人。只是花叔叔他……他是我的恩人。休说是锦绣山庄，我连他都没能救下来……可是当我看到那些无辜的人被屠杀时，我……师父，您明白吗？”

“师父懂你。可人生总要有取舍，那些所谓牺牲亲近的人去拯救天下者，不值得为人称赞。师父一直都知道饕饕有侠义心肠，并常常因此两难，这只能证明你能力尚且不足。可你才十七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在意一时得失。师父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看着你名动四方的那一天，师父可日夜期盼着呢。好不好？”

慕紫苏眼泪汪汪的凝望着他。

艳凉绝美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柔光，青寒的月华镀在他的白发上，莹润着并不真实的光彩。

那样的温柔，像是一瞬间将她呵护的笼罩了起来。

她咬着唇瓣重重的点了点头，泪滴晕染在她洁白的衣衫上。

肖贤微微张开双臂，“来，让师父抱抱，好久不抱了。”

这个怀抱似乎总是充满魔力，慕紫苏只要一看到，就忍不住想扎进去。

在他温暖的怀里，慕紫苏纤瘦的身子轻轻颤抖。

“好了，师父在这儿，不哭了。”

说着，肖贤掏出了帕子，擦拭着她的泪水。

慕紫苏撇开目光低着头，在他面前变得有些羞怯又局促，道：“你不是不理我了么……不是还在生我气么。”

“是啊，我的气儿还没消呢，可我刚睡下便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长生宫的小猫在叫，没想到是另一只小猫在哭啊。”他的目光有些玩味，真像是在逗弄一只小花猫。

慕紫苏揉着自己的衣角，吸了吸鼻子，嘟囔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扰您清梦了。”

纵然肖贤对她爱慕一剑西来之事耿耿于怀，但他看到慕紫苏因为花西林的事儿如此伤心，便也心软了。

“无妨，反正你不在身边儿，我也睡不踏实。”

慕紫苏道：“谁信啊，我看您同燕辞相处颇为融洽，他侍奉您比我还要细微周到，对您是言听计从，您还用得着我吗？不如就收他为徒好了，反正他一心想拜在您门下。啊对了，让他晚上陪您睡觉我看也行。”

肖贤叹息道：“若是嫌我麻烦，不想照顾我便直说，何必要赖在人家头上。再说，燕辞一个大男人如何要跟我同床共枕，他哪儿有饕饕香软，抱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