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怒斥声。

似乎有吓到陆沉。

在陆沉看来，唐初永远是那么温和。

唐初也知不该这样乱发脾气。

可就是无法克制住心底怒火。

垂下眸，目光快速晃动。

“抱歉，我不该吼你。但我真没事，别担心。”

“小初，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孕之身，答应我不要勉强，可以吗？”

陆沉依旧放心不下，口吻中满是担忧。

唐初抿住唇瓣。

微闭双眸，去抵抗着阵阵晕眩：“我没事。”

再次强调时，口吻又有比之前加强许多。

陆沉颔首。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若出来之后，我想应该很轻易证明林深到底有没有和死者发生关系。”

听着陆沉分析。

唐初缓步走到床头。

在床头柜蹲下来，拉开柜板，在其中有见到一些本子。

“警员为什么没有把这些收走。”

其中有些日记，另外有基本手绘本。

“应该是和本案无关的东西，没有调查价值。”

陆沉陪在唐初身边，站在窗旁，逆着光，盯着唐初手中笔记本：“日记和手绘，属于私人物品。”

医学生出身。

林深能够很轻易绘画出人体结构。

自然对素描也有些基础。

似乎不太好未经允许查看日记。

唐初选择去翻开手绘本。

打开瞬间，她愣住了。

陆沉则咬牙，眉宇之间，透出一丝与他温和口吻截然相反的阴森。

手绘本上，全是唐初面庞。

画得极好，有将她一颦一笑都细致刻画下来。

唐初心发颤，鼻尖不自觉发酸，只翻了两页，又重重合上。

“这人也真无聊，竟然会画这种东西。”

陆沉讥讽说了句。

似乎也不想再看下去，话说完，已经转身，面向窗外。

唐初心底五味杂陈：“或许……或许他只是拿我练手而已。”

“我早说过，他也根本没什么道德观念。可惜那个叫叶欣的女医师，竟然爱上一个变态。”

“他不是变态。”唐初锁眉，冲口而出。

“偷偷在房间里绘画女人容貌，这还算不上是变态？”陆沉冷笑：“要说我，说不定那女人真是他杀的。”

唐初豁然起身，双眸直勾勾盯着陆沉。

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我说过，人不是他杀的。”

“小初，说到底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林深？从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证据来看，有最大犯罪可能的人，就是林深。”心底似乎泛起对林深恼恨，就再也无法克制，话不住落出来：“小初你不能凭几句话，就断定他不是凶手。”

突然被怼。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吞咽唾沫，喉咙不住上下移动着。

眼眸不住泛红，泪雾有在眼眶中萦绕。

她没有反驳，只是更用力抓紧手绘本。

那抹落寞神情，让陆沉心疼。

“把手绘本放回过吧。”陆沉呼口气，口气软下来。

唐初抿着唇，缓缓颔首。

仿佛不忍望唐初此间眉宇间悲凉神情。

陆沉才有将目光落向窗户外。

顺着光，落向公寓楼下，陡然，他似察觉到什么般。

尖锐着嗓音，发出好似山魈般腔调。

“什么人！！”

突兀吼声，有把唐初吓到。

本要把手绘本放回去动作，也戛然而止。

扭过头，茫然盯着陆沉。

陆沉却不言语，转身，大踏步冲出公寓。

唐初只能跟在他身后。

语气急切问：“怎……怎么了吗？”

“公寓楼下，有人跟踪我们。”

唐初心底发冷：“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陆沉咬牙，说话间，步伐并没有半点儿停滞：“看到那个人，有在车里用望远镜，透过公寓窗户玻璃，盯着我们。”

森森语气。

仿佛有让一股冷气，自唐初脚底直钻到头顶上去。

浑身瞬间仿佛如坠入冷窖一般。

下了楼，陆沉认准方向。

冲过去时，果然在绿化丛旁，停放着一辆黑色帕萨特。

那辆车见陆沉气势冲冲过去时，先发动了引擎。

“喂！你是谁！给我停车！”

陆沉怒喝，可那辆车并未停留，直接调头，冲了过去。

甚至车灯，有贴着陆沉衣摆擦过去。

只差一点点，就要撞到陆沉！

唐初被吓到，捂着嘴巴尖叫一声。

“该死！小初！在这儿等我！”

“不行！”唐初忙去扯住陆沉衣袖，仰起脑袋，锁着眉头盯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眉宇间恳求，让陆沉没办法拒绝。

他咬牙，沉口气说：“上车！”

上了车。

唐初甚至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

就有听到陆沉咬牙说了句：“坐稳了！”

车就好似脱缰野马般，直线冲了出去。

超高车速，车窗外街景飞速向后退去。

唐初收紧瞳孔，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中跳出去。

双手紧紧抓着车门板上扶手。

第一次知道陆沉车技竟然这么好。

在车水马龙中左右横摆，几乎完全不需要减速。

“你……你慢一点就好。”

“别怕。”陆沉切齿：“我曾经几乎可以加入专业赛车队。”

“真的？”唐初苍白着脸色，又忍不住好奇。

“当然。”陆沉双眸直盯着前方，扯着嘴角：“在业余组时，我蝉联过两届自由杯赛车冠军。”

“可你为什么最后没有……”

“因为陆国富反对！”陆沉情绪似乎在此间完全发泄出来。

唐初双手抓着扶手。

歪着脑袋，望着陆沉侧颜上那抹阴冷和怒气。

“呵，明明把我当成不入流野种，却偏偏还想掌握我人生。他就是那么霸道！”

唐初垂眸。

就连外室所生的陆沉，都要遭到这种待遇。

更遑论是陆靳南。

他自幼到大，还不知承受了多少来自陆国富的精神折磨。

也更加理解，为何六年前靳南会因为她离开，而彻底陷入癫狂。

或许那时，她是他心中唯一自由寄托。

唐初生涩吞咽唾沫，心似被揉进刺猬般，痛到窒息。

“又在想我哥了？”

“没有。”被揭穿心思，让唐初有些窘迫。

几乎不假思索反驳。

“小初，知道么？你完全不会隐藏自己心思。”

尽管车在以时速一百五行使，且还是在城市车道中。

可他却似乎依旧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侧过眸子，凝望着唐初。

唐初才真的怕了：“你……你好好开车啊！别看我，看路！”

“等着吧，小初，我会追上那些混蛋。”好在，他终于肯将目光落向前方路，目光依旧阴沉到令人心惊：“车上的人，一定是凶手。小初，逼问出背后元凶是我哥，或许你就会对我哥那种人，彻底死心了吧。”

唐初沉默。

彻底死心？那或许绝不可能吧。

她不自觉，抱紧怀中那本来自林深的手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