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未料到虞昭鸾会这么问，脸色仍旧冷酷，毫不犹豫地回道，“不用。”

“不用？”虞昭鸾还是第一次知晓他不用吃饭的，前世她怎么不知道？可仔细想想，那时候她只当无痕是个令人讨厌的冷面鬼，又怎么会关心他吃过几顿饭？想来是他太过尽职，根本赶不上吃东西。可人活在世，怎么能不吃不喝？长此以往岂不倒下？

“那怎么行？”她反驳道，随即拍了拍身边的凳子，“你跟我一块吃吧，我吃不完这么多的。”

反正这些饭菜不吃也浪费，多他一张嘴还是可以的。

无痕原先毫无波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又立即被冷漠的脸色掩盖。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冷冷回道，“夫人莫要和属下开玩笑。”

“我怎么和你开玩笑了？”虞昭鸾微微蹙眉，怎么在无痕眼里自己次次都是戏耍他的？

又见无痕迟疑的眼神，她愈渐肯定，看来他对自己从不曾放松警惕，更是从不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她抿了抿唇，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她原以为无痕不打打杀杀时会有温柔的一面，会有被焐热的一面，却发现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兴许冰山根本没办法融化，否则何必白费她那无心的关怀。

无痕原以为虞昭鸾随口一问，却见她忽而噤声，像是生了闷气，他甚至感觉到空气中浮动了一丝紧迫感。他虽遇到过主子生气，多半是毫不留情地对他打骂，将情绪统统发泄出来，而不似虞昭鸾骤然失去生动，只是背对着他，闷闷的一声不吭。

无痕觉得有点熟悉，倒有点像自己平日里的模样。

可他原本是觉得有些意外的，奈何越见虞昭鸾这样，他的心也跟着浮躁起来，莫名地无处派遣。

良久，无痕忍不住开口，“夫人？”

虞昭鸾未应，只是回过头来看他。却见一张娇艳的小脸抿着唇，盈盈如水的眼眸直勾勾看着他，虽不见委屈，却甚似委屈。他无意吞咽了一下，“属下……吃了便是……”

他愣头愣脑地说道，却不知这样的回答她可曾满意，眼睛直直看着她，一下也不敢挪动。

虞昭鸾的脸上果然露出一丝笑意，“你同意了？”

无痕僵硬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到她以往骄纵的模样，他原以为她会逼迫自己坐下，然而她没有。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见他还站在原地，虞昭鸾嗔道，“过来呀！”

“哦……”无痕答道，迟疑地迈开步子走去，却不曾在桌边桌下，只是端起空余的碗筷，迟迟没有下筷。

虞昭鸾却见他一直站着，问道，“你怎么不坐下？”

无痕往旁边一扫便能看到她那张娇艳的脸蛋在眼前晃荡，心中有几十个或进或退的念头，却还是冷着脸回答，“属下身份低微，不配与夫人同桌。”

虞昭鸾才反应过来，像他这么固执古板的人，哪儿有一刻坏过规矩？想来就算她强要他坐下也未必会答应，没准心里还会更记恨她。

罢了，她也不想为难。

只见她骤然站了起来，也端起自己的碗筷。

“夫人这是何意？”无痕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身旁靠近的热度却无法欺瞒。

“你既不愿坐下吃饭，那我便陪你站着。总不能光让你看着我吃吧？”虞昭鸾微微一笑，自觉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反正我吃不了许多，你就帮我多吃一点吧！”她又说着，筷子已经夹起菜肴往无痕碗里塞去，完全不顾他介不介意。

果然见他面色一变，这回她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故意说道，“对了！你不能拒绝！本夫人这是照顾下属，你若不吃下去，可是不给本夫人面子了！”

可见她眼角眉梢都是欣喜，一扫先前的沉闷，无痕竟不知不觉顺着她的意思，夹起碗里的饭菜一并送入嘴中。像是不想让她失望，像是无法抗拒她的命令，左右是她，只要她开心，他兴许做什么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