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窗口有凿开的痕迹，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她恍然回头，以为是有人良心发现打开了殿门，以为是有人来救自己。

可是入眼的是一个黑衣人，蒙面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打量着虞昭鸾上下。再看这黑衣人来的方向，似乎是从房顶上，而不是殿门前。

看着仍旧禁闭的殿门，虞昭鸾咽了一下，“你是谁？”

他是谁？怎么知道这里关着一个人，又偏偏从天而降？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背后就是墙面，除了黑衣人来的方向，她根本无处可逃。

然而黑衣人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墨色眼眸目不转睛，像是将虞昭鸾看透。那眼中并无杀心，可虞昭鸾却看出一股冷意，正扑面而来将她笼罩。

她不禁猜测，他到底是谁？

无痕？

可她立马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他就是无痕，怎么可能花这个功夫站在这里和她对峙，甚至一言不发？无痕早不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闷鬼，可眼前的黑衣人却比他更沉默。

“你……是侧王妃的人？”

虞昭鸾又继续问道。可看此人装扮，不是杀手就是暗卫。只是她在王府多年也未曾听过薛永淑有暗卫一事，更不存在她蓄养杀手一说。

而如果真是为了对付她专门请来了一个杀手？这个想法倒也未尝不是……要么是他已经做好下手的准备，要么是他知晓虞昭鸾不是对手，所有才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为了杀她还如此大动干戈，以至于启德宫走水？那就没有必要了吧？

外头的火光还在闪烁，透过殿门也能感受到外界的热量在朝这边扩散，白烟翻滚，纷纷溢入启德宫四下，似是闯入云巅，眼前正聚拢的云雾愈渐阻挡视线。

可这一次，却并非沁人心脾的仙气，只有呛鼻的味道和熏烫的灼烧。

“你到底是谁？”她加重了语气，却始终不见此人回答，只是他眼中渐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虞昭鸾愣了愣，心里却有个更可怕的想法。任她这样追问也不回答，甚至都懒得威胁她，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黑衣人定是被拔了舌头的死士，不仅背着刺杀的任务，更是死守秘密的最佳人选。

几乎同一时间，虞昭鸾的念头才冒出来，黑衣人已经抽出腰背的弯刀，一手游走，刀尖的寒光却是在这昏暗的殿内格外亮眼，那眼中仍带着露骨的笑意，仿佛是看着到手的猎物毫无反抗，只等着兴奋地将她一点点蚕食。他手里的弯刀比剑不足，可锋利的刀尖却一点也不怠慢，至少对付虞昭鸾绰绰有余。

虞昭鸾心里一抖，难道她今日当真命丧皇城？她知道，一旦这黑衣人将她解决，今日的大火便可以一举掩盖所有证据和线索，只要他能够逃走，甚至不用怀疑她的死必定顺了某些人的心意。

可是她怎么可能甘愿死在这里？还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别人手上？

“等等！”眼看着那人逼近，虞昭鸾伸手阻拦道，“至少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对我下手？”

她故意说得慌乱，脸上更是凄婉。哪怕她已经猜到这黑衣人多半没办法开口，但为了拖延时间，她宁愿多费口舌。

奈何黑衣人对她追问的态度实在嗤之以鼻，也没有将她柔弱的外表放在眼里。只是夸张地扭了下脖子，眼里杀意渐起，仿佛当下就可以将虞昭鸾碾碎，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虞昭鸾眼尖，只看到黑衣人脖间露出一道月牙状的印记，可再想看清，却只有黑衣人冷漠的目色。

她不是没有见过嗜血之人，无痕算其一，可自从她愈渐接触，在她心里无痕已经不再那么可怕。但眼前的黑衣人却是已经手起刀落，丝毫没有给虞昭鸾继续猜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