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门却突然缓缓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与其说是黑袍不如说只黑色的披风。

宽大的披风将那人整个身体都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双发出幽紫色光芒的瞳眸。

――

这人正是容德阳！

初亦寒在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心惊，虽然听到顾清欢和萧卿祁描述容德阳变的有多诡异，多可怕，可是现在自己看到了，面对容德阳这惊人的变化，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容德阳他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比起初亦寒，其他的朝臣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们根本没有认出来面前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居然是容德阳……

看着他就那么闲庭信步的从大殿内走出来，大家的心里纷纷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谁，你把皇上弄到哪里去了！”

“你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这不认不鬼的到底是谁！”

帝拂衣自然是不想让他抓到的，他身子一闪，避开了他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龙宗主这是要用强么？”

他这一闪颇像顾惜玖的瞬移，就算龙司夜也没看出端倪，他一噎，正想说话，沐风像是从天而降，直接出现在帝拂衣身边：“顾姑娘！我们主人有请。”

帝拂衣转身跟着沐风去了。

龙司夜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出神，手指在袖内缓缓握紧。

顾惜玖站在远处，将这一幕全部收在眼底，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龙司夜曾经是杀手营的教官，心思缜密的很，有些事时间一长只怕瞒不过他……

与其让他自己调查出来，倒不如和他交代清楚的好，可帝拂衣又不让——

真心头疼！

……

顾惜玖回到那宅院的时候，帝拂衣正在屋里写着什么东西。

为了方便晚上指导顾惜玖练功，顾惜玖又让人在这屋里另外安放了一张床，两张床相对着，离的也较近。

帝拂衣回来后，顾惜玖就把他那张大床还给了他，她则在另外一张床上。

想着他在课堂上到底还算给她解了围的份上，顾惜玖还是向他道了谢。

帝拂衣抬头瞧了瞧她，薄唇浅浅一勾：“你我父女客气什么。”

顾惜玖被他堵在那里，噎了片刻，笑：“现在我的身份是左天师，要叫义父的话，也是阁下称呼我……”

帝拂衣摇了摇头：“你脸皮厚了不少呐。”

屋里的气氛一开始还有些凝重，二人调笑了这几句话，气氛就活络了不少。

顾惜玖哼了一声：“彼此，彼此，来，叫声义父来听听！”

帝拂衣叹气：“这可不成！我怕叫了你，你会被雷劈！”

顾惜玖只当他胡说八道，也没放在心上，哧地一笑：“胡说八道！”

帝拂衣笑了一笑，没再说话，依旧低头写东西。

顾惜玖好奇，凑过去一瞧，发现他在写天书，写的那字她一个也不认得。

“这是？”顾惜玖觉得自己懂得文字够多了，但这次的文字却是第一次见，像是字又像是符，在他的笔下行云流水般出现，看上去如同烟云一片。

“不认识？”帝拂衣挑眉。

“当然不认识啊，我也没见过。”

“嗯，不认识就对了。”帝拂衣依旧笔走龙蛇。

顾惜玖坐在一边，忽然问了一句：“沐风他们是知情的吧？”

帝拂衣笔尖微微一顿，倒没否认：“是，他们已经知情。”

这次不但沐风在这里，就算是沐雷，沐云，沐电也全到了，此刻就在院里四个人推牌九呢！很显然，他们是来给体弱的帝拂衣护驾的。

他们能来顾惜玖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她和帝拂衣的功力现在都是在大打折扣状况下，如果有绝世高手要对他们不利，还真的有点危险。

但帝拂衣曾经说，这件事只有她知和他知，其他人一概不知。

她将所有人都瞒住了，包括她的朋友，她的灵宠……

而他却转头告诉了他的四名属下。

而她如果不问出来的话，估计帝拂衣连这些也不告诉她，让她直接闷在鼓里，让她继续在他的下属面前冒充‘主上’。

而他的下属们明显得到过他的授意，刚才她进来时，他们还躬身向她行礼，恭敬称呼她为‘主上’呢！

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沉默半晌：“他们是可信的？”

帝拂衣又嗯了一声。

“那龙司夜在你眼中就真的这么不可信？”

帝拂衣终于放下笔，打量她片刻：“你是为他打抱不平？”

顾惜玖抿唇不说话。

帝拂衣叹气：“惜玖，倒不是本座绝对不相信他，而是此事确实关系重大，牵连了你我的生死……龙司夜为人正直无私我早知道，但他……他毕竟对我怀有敌意，一旦掌握住我的软肋，我怕他禁不住这种诱惑做出什么错事，这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是不是？”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就算对你怀有敌意，但对我没有这敌意啊。他不会坑害我的。”顾惜玖下意识为龙司夜辩解。

帝拂衣沉默片刻：“他不是这样的人？你真的这么了解他？他说的话你真的全部相信，一点也没怀疑？”

顾惜玖：“……”

帝拂衣瞧着她，目光隐隐犀利：“惜玖，你是在逃避什么吧？所以把他当救命稻草一样相信，或许你信的也不是他，而是借此催眠你自己……”

顾惜玖心中一震，转过头去：“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懂！”

帝拂衣叹了口气：“你懂的，只是你自己还不敢承认而已。”

顾惜玖无语，他说的这一番话如同禅机，她又不是和尚，也没那慧根，懂他这么高深的话。

不过她对龙司夜——

是真的绝对信任么？

记得和顾清欢一起过七夕的时候，她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还有点半信半疑，只是后来发生了这些事，让她看到顾清欢是真心为她好，一心一意想要追回她……

而她前世喜欢他，所以她觉得这世既然解除误会了，自然还是喜欢他——

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会左右摇摆，不希望为感情的事时时烦忧，不希望自己因为感情的事再受伤，所以一旦和萧卿祁解除误会，九月立即和他说清楚，不让他再误会，也不给自己再增添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