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只得藏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不安，跟着进了大殿。

大殿内，元帝正歪歪斜斜的靠在龙椅上，即使龙袍加身却也显得无精打采。

才短短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罢了，他竟憔悴的有些夸张。

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睛下方是一圈的青黑色。

比起曾经喜欢正襟危坐，十分威严的元帝，可是此刻的他就生像是一个地痞流氓一旁，靠在龙椅上没个正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无神……

甚至……

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木讷和麻木……

初亦寒和顾清欢萧卿祁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显然都发现了这一点。

只是却始终找不出元帝究竟是如何被控制住的。

这个模样显然并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容德阳那里，所以才甘心听容德阳的摆布。

他现在这番模样，分明就是精神完全被操控的模样，比起昨日在养心殿看到他的时候，元帝已经更加的呆滞了……

初亦寒看了一眼顾清欢，淡淡地用口型道：“清欢，你也幸好在此说破了，而不是去安排什么蠢事，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和本座在这里喝酒聊天？”

顾清欢皱眉：“你什么意思？”

初亦寒担心的抿了抿嘴巴：“大前晚亥时二刻，你在自己的院中做法给惜玖招魂，桌上摆供品五盘，依次为……”他说出五盘果品的名字和形状：“做法三次，三次都无功而返。”

初亦寒脸色变了：“你怎知……”

顾清欢不理他，继续道：“昨晚子时，你夜探云清罗处，用酥风一日香将她迷晕，搜了她的傀儡袋，共找出傀儡两具，傀儡灵三只，咒术纸二十张……”他又说出一串名字，和龙司夜当夜所搜到的东西分毫不差！

初亦寒呆了半晌：“你监视我！顾清欢，你原来一直不信我！”

顾清欢淡淡地道：“你不也是不相信本座么？要不然你发现惜玖不对劲，又眼见着她住进了我的院子，为何不来提醒？而是在背后展开调查？你不怕她是恶灵附体在你调查期间就对本座不利吗？或许在你内心深处，其实是盼着这个‘恶灵’能将我除去吧？”

初亦寒：“……”他指尖微凉。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地方，似乎确实有那么点隐秘想法。

他身上有冷汗冒出，这位左天师的思维推理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而且深谐人心！

顾清欢把身子向后一靠：“你瞧，你其实也不信我……凭什么要本座信你？”

心里的隐秘想法虽然被帝拂衣猜中，但龙司夜却不想承认：“你多想了！以你这么强大的本事，她就算真是恶灵附体，又岂能奈何得了你？如果一条恶灵就能把你怎么样，你大概也活不到现在！”

顾清欢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你倒算是了解本座，来，敬你一杯！”

初亦寒没说话，但也和他碰了一杯。

两个人喝完了酒，龙司夜看向顾惜玖：“惜玖，你可有什么话对我说？”

九月浅浅勾唇，端起酒杯：“皇兄，对不起，惜玖对你有愧！敬你这杯！”自己从换体后怕露馅一直冷淡他，为了信守对帝拂衣的承诺，一直瞒着他，亲眼见证到他的痛苦也能做到无动于衷。反观初亦寒，他却一直为她的事而奔忙……

这件事是她对不起朋友！

初亦寒眼睛微微一亮，微笑：“月儿，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性子，无论怎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不会追问。也不会疑心你。”

九月又笑了一笑：“凭你这番话我觉得也该敬你第二杯！”她正要仰首喝下，顾清欢抬袖按住了她的手腕：“月儿，你不太适合饮酒。适量便可。”

九月笑了，但那笑却未到达眼睛里：“放心，我自然知道这个，喝的也不是酒，是水。”

帝拂衣：“……”

……

夜明珠微微闪亮，光线柔和不刺眼，又能照亮全屋。

九月此时低头在桌上学习紫云班的课堂笔记。

这课堂笔记是帝拂衣顶着她的壳子上课时记下来的，很漂亮的工笔正楷，而且是她的字体，所以就算他抄写时有同学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发觉异常。

屋内有些静，帝拂衣抄写了一会那些‘天书’，抬头看了看她，他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沉静。

不像前两天，她时不时过来瞧瞧他写的‘天书’，偶尔还会向他讨教两句，但今天从龙司夜走后，她一句废话也没再和他说。

他以为她会找他算一下帐的……

毕竟他做的那些事不但瞒了初亦寒，也瞒了她，把她完全蒙在鼓里，这件事做的并不厚道。

整件事看起来他不相信初亦寒，也不相信她……

以她的性子，定然会责问他几句，怒急了的话说不定还会和他翻脸！

所以顾清欢一直等着，等着她的责问。

却没想到顾惜玖压根没责问他，她一直行若无事的，只是安静了不少。

她一直看那些课堂笔记，用心学着，整晚头也不抬。

倒是顾清欢问了她几句，譬如你有哪里不懂的地方？譬如要不要喝水？等等，他扯了好几个理由来和她说话，但她都用短短几个字回应：没有，不要，谢谢……

眼看夜已深，快到了练功时间，顾清欢终于忍不住：“傻月儿？，你是不是在生气？”

她抬眸，那一双眸子别样的黑，也很静：“生你什么气？”

“生气整件事我也瞒着你，生气我派人监视龙司夜……”

九月淡淡一笑：“没什么可生气的。你有你的顾忌，你不信我，不信初亦寒也很正常，我想了想，也真没什么让你可信任的。”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啦，不早了，该练功了！及早恢复我们也能及早换回来，各就各位。”

盘膝就坐上了床，很认真打坐的模样：“我们开始吧！”

顾清欢：“……”

他貌似这次把她给得罪狠了。

她如果和他闹和他耍脾气倒没什么，但她却是真正的开始疏远他……

顾清欢的心有些慌了，他和九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还从未吵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