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个屁！

谁想要这个？

苏糖的嘴唇抿得很紧，神情冷漠至极，她伸手打掉了“肖策”的手，冷冷地说：“不对，不想。”

面对苏糖的否认二连，“肖策”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掉的手，嗓音低沉地开口。

“是吗？我以为你想，你很喜欢，好奇怪啊，我的意识明明就是这样判断的，为什么会弄错？”这个工具一样的“肖策”，露出了疑惑迷茫的神情。“为什么啊？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是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理解思维的方式和人类不同吗？”

“肖策”看向苏糖，漆黑的眼珠在微暗的天光下，像是寒冷的冬夜里，雪花落进冰冷的湖泊，泛起涟漪。

“苏糖，为什么我会弄错这些？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很好奇。”

苏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面清冷，内心尴尬。

“肖策”所有行为的基础都来自于她的意识，他刚才会出现那样的行为，完全是因为看到这张脸，自己想到了肖策，所以这个“肖策”才会因为她产生这样的意识。

苏糖：“……”

这种事如果被肖策知道，不，没有这个如果。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肖策”见苏糖沉默不语，疑惑的打量着她，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肯定知道原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是幻觉，所以你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幻觉中制造出来的人有过深的交流，对吗？”

他没有什么记忆，只有一些仿佛烙印在意识中的认知。

他是“肖策”的幻觉，是苏糖为了抵抗幻境制造出来的参照物。

他会消失，因为他的出现本就不符合逻辑和常识，他只能存在于幻境之中。

肖策绝对不会伤害苏糖，会乖乖听苏糖的话，所以他也不会伤害苏糖，会乖乖听她的话。

在这些认知之下，他的行为和语言，很多时候都是苏糖记忆和意识的具象创造，其实，他并不是很能明白这些语言和行为的意义。

但他好奇，他想要知道这些他不懂的，不知道的。

“肖策”思索了片刻，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我没有什么类似人类情感的情绪，现在唯一能够体会到的情绪大概就是好奇。”

他的声音质感和肖策一模一样，沉沉地萦绕，像是暮色中沉哑回响的大提琴：“苏糖，我是你制造出来的幻觉。”

“从某一方面来说，你是我的创造者，是我的主人，我的所有都来源于你，你是我存在的基础，是构成我这个幻觉的本质和本源，我所有的行为，应该都能从你的意识中找到意义才对。”

“肖策”偏了一下头，目光淡然平静的看着苏糖。

他和肖策凝视苏糖的眼神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黯淡的天光透映在他的瞳孔上，因为那种平静，愈发显得冷感。

如果说肖策隐藏在慵懒散漫外表下的本质是阴郁和疯狂，那么“肖策”的本质就禁束和缚欲，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任何有关欲-望的东西。

本能这种东西在他的身上，显出一种纸质般的平。

“肖策”朝苏糖笑了一下，有些像是固执的少年，孩子气继续着自己的执着。

“我只是想要知道原因，你不能让我怀着疑问消失，虽然我是幻境中制造出来的幻觉，等到你们离开幻境，我就会消失，可是现在我就在这里，我是真实的，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吗？我真的太想知道原因了，苏糖，告诉我好不好？”

苏糖的神情麻木不仁。

眼前的青年，是个和肖策毫无干系的存在，即使他拥有肖策的外表，模样和笑容因为她的意识，在某些时候重叠到一起，可是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想的地方。

苏糖不想和自己创造出来的幻觉“肖策”，谈论关于肖策的事情，还是这种事。

她转身就走，“肖策”立刻跟了过去，在她身后低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就这么不愿意理理我吗？只是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苏糖：“……”

确实不是很像，但是烦人的本事，可以说是一脉相传。

郑轩还有他手底下的人打晕了一些异能者，抗着他们往前走，他们这些人的心理素质过硬，在明白了这个幻境的原理之后，离开幻境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剩下的异能者已经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在这时，恐惧占据了上风，在跟着郑轩等人向前走的时候，迷路的意识渐渐消失。

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走在队伍末尾的苏糖，清楚的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然后，她听到“肖策”低低地喊自己的名字。

“苏糖。”

苏糖转身过去，看到“肖策”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细小的光点从他的身体各处支离破碎般散开。

“肖策”注视着苏糖，朝她微微弯起唇，露出了一个极浅极轻的笑容：“幻境在消失，我应该很快就会消失在你面前。”

他抬起手，垂眸看着自己不断消散成光点的手指，细碎的光芒在青年冷白的皮肤间镀上一层漆白的釉光，漂亮锋利的五官在这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精致感。

“肖策”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像是单纯无知的小动物，好奇的歪了歪头，说：“我的身体里面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感觉到了冷，身体也变得又些僵硬，让我没有办法自由控制，我不舒服，我很难受。”

青年明净的目光望向苏糖，很认真的向她发问：“苏糖，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完，没等苏糖回复，便自顾自地说：“你这次大概还是不会理我，我真的无法理解你拒绝和我交流的理由，我不懂。”

苏糖敛着眉眼，神色寡淡，眼神落在“肖策”的脸上，冷淡地说：“第一个问题，我说谎了，你的意识判断出来的行为是对的，你没有弄错。”

“肖策”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嘴角的笑意微微变深，他用已经快要消失的腿走向苏糖，抬起手，在苏糖细软的发丝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想要，喜欢。”

“肖策”低声呢喃：“我的判读是对的，你就是喜欢。”

苏糖有些想打人，可是这种时候，面对一个快要消失的幻觉，打也没什么用。

苏糖阴沉着脸：“……嗯。”

“肖策”满足了，说：“我现在感觉没有那么冷了，这种感觉比刚才的感觉要舒服很多，你这次会告诉我吗？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