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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她我跟谁急

作者:阿棠爱吃香菜 | 分类:仙侠 | 字数:64.3万

第二百零五章 清酒三两

书名:谁动她我跟谁急 作者:阿棠爱吃香菜 字数:4355 更新时间:2024-11-24 14:01:23

汉子一脚踹开大门,大踏步走进去,看到一个脸色阴沉的魁梧老人,正是十境练气士蔡京神,站在院子里,桌上有一壶酒,有许多精致的下酒菜,醇酒佳肴。对于他这种凡夫俗子眼中的陆地仙人而言,这点聊胜于无的享受,实在微不足道。

蔡京神是昨天皇宫大战的旁观者之一,此时看到跻身武道止境的外乡汉子,自然没有半点底气,可是没有底气,不代表老人就要低头哈腰,神色不卑不亢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破门而入,有何贵干?”

李二见着了蔡京神,一个字不说,就是迅猛一拳,打得措手不及的老人撞入内屋,当场吐血,撞烂了屋门和桌子,在大堂匾额下的墙角那边,倒地不起。

李二转身离去。

蔡京神有些发愣,靠着墙壁坐起身,本想着好歹要说上个一两句话再动手,所谓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好歹还有“一言”不是?哪里有这汉子这般不讲理的?这不是仗势凌人是什么?堂堂十境练气士,大隋豪阀蔡家的老祖宗,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有本事再来一场!”

然后那汉子就从已经没了大门遮掩的门口,再次走入院子,站在那里,望向屋内的蔡京神。

老人咽了口唾沫,“我在跟那天的白衣少年说话呢,跟你没关系。”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老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汉子腰间悬挂着一只空酒壶,问了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你桌上那壶酒卖多少钱?”

白发苍苍的魁梧老人有些茫然,然后心中悲愤,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具体价格,约莫着最少三四十两银子吧。”

李二想了想,“那我把境界压在第八境,咱俩再打过一场。”

蔡京神彻底怒了,老子喝壶酒而已,怎么就招惹你了?

老人到底不是任人欺凌不还手的性子,而是大隋大修士中公认的性情暴躁、战力卓绝,站起身怒色道:“打就打,怕你娘!”

片刻之后,李二离开院子,返回书院。

老人在院子里躺着,虽未重伤,但是一时半会是注定站不起来了。

老人望着天空,这辈子头一次,如此憋屈和辛酸,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子姓蔡,不是下酒菜的菜啊。

等下修养好了,老子就去皇宫面圣,要离开这晦气的东华山,离着山崖书院远远的,大隋京城也不待了。

————

李二说要自己随便逛逛书院,李槐就先回去,结果发现李宝瓶和林守一都在,两人刚到没多久,李宝瓶正在跟李槐他娘亲闲聊,“婶婶,你们要在书院待多久?要不要我陪你们逛京城?我已经仔细研究过大隋京城的堪舆图了,书楼可不好找,翻了老半天呢,你们想去哪里,我都知道路线的。”

李宝瓶到了书院后,第一件事情是先了解清楚了书院的繁琐规矩,做了什么该如何惩罚。第二件事就是去查阅大隋京城的布局,想着以后小师叔来书院找她,就可以带着他一起逛街了。

妇人笑着称赞道:“小宝瓶就是聪明,我们家槐子多亏了你,才没给人怎么欺负。”

李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一路就属李宝瓶欺负自己最多,不说自己在阿良那边呼风唤雨,跟他称兄道弟,哪怕是在陈平安那里,可都没吃过亏的,

再说了,李宝瓶最早在家乡学塾那边,是怎么把自己裤衩丢树上去的,娘亲你不知道?当时你还拉着我去了趟福禄街,想要跟李宝瓶家里长辈吵架来着,只是一看到那对大狮子,就根本没敢去敲李家大门罢了。

李宝瓶和他娘亲聊了一顿有的没的,总之听得李槐脑瓜子疼,两个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嘛,为何还能聊得像是很投缘的样子?一个问宝瓶啊你福禄街的大宅子到底有多少栋屋子啊,一个回答书院学舍可多了,比她家屋子还多……

少女李柳被弟弟烦得不行,只得答应抓紧缝制一双新布鞋,她安静坐在床边,正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纳着鞋底,偶尔歪斜脑袋咬掉线头,才会笑望向娘亲和弟弟,若是与林守一视线交汇后,她便笑着点点头,少年就会红脸,心里有些无法言说的难为情。

这是少年继喝过了阿良的葫芦酒后,第二次如此庆幸自己选择离开小镇,跟随陈平安和李宝瓶一同负笈游学。

李二回到住处,李宝瓶刚好离去,看到汉子后,风一般呼啸而去的小姑娘猛然停下身形,笑着打招呼道:“李叔叔好!”

口拙的李二唉唉唉应着声,开心得很。他早年在小镇,去学塾的次数不多,那会儿李槐会抱怨他这个爹丢人,李二就不敢去了,但是这个常年穿红色衣裳的小姑娘,是唯一一个见着他会喊一声李叔叔的学生。

小姑娘叹了口气,有些灰心丧气,她的想法一贯很天马行空,看似无缘无故的歉意道:“李叔叔,对不起啊。”

李二憨厚却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红棉袄小姑娘的意思,肯定是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李槐呢,汉子赶紧摇头道:“可别这么说。”

第二百零五章 清酒三两

李宝瓶认真道:“李叔叔,李槐如今读书其实比我还用心,先生说过勤能补拙,大器晚成,所以别对李槐失望啊,读书嘛,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急!”

说到这里,小姑娘扬起拳头,加重语气道:“不要急啊。”

李二开心得不行,这样的小姑娘,真是讨人喜欢,汉子点头道:“李槐读书我不急的。”

没有了崔东山先后两次的故意牵引,陈平安在之后这一路走的,其实就走在了江湖里,而不是神神怪怪的山上。

只不过陈平安浑然不知,只是有些遗憾,再没能遇上让人大开眼界的那些精怪鬼魅。如今已经不需要惦记李宝瓶他们的游学安危,身边又有得道成精的一双蛇蟒护驾,陈平安希望多碰到一些古怪事,当然前提最好是远远旁观,既能长见识,又不用身陷险境。

可惜一直快要离开黄庭国地界,仍是走得十分平淡无奇。

这一天暮色,在水蛇背脊上练完走桩,陈平安就在一条幽静山路旁的破庙里歇脚,开始生火做饭。

虽然陈平安刻意拣选荒郊野岭返回大骊,可还是遇上不少行走于林莽间的男男女女,多是貂裘锦衣,挎刀佩剑,一身的江湖气概,也有些生得颇为凶神恶煞,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正道人物,但是好在碰到陈平安三人后,最多几个斜眼,并无真正的风波。

行走江湖,老僧小道美尼姑,遇上类似这些看着好欺负的货色,最好全都别招惹,这是无数在阴沟里翻船的江湖前辈,代代相传下来的道理。

陈平安是沾了身边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的光,毕竟没几个正常人,会带着俩屁孩,而且一个比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然后三人在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瞎逛荡。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货色,就不会轻易出手行凶。

其实之前遇上一伙流窜犯案的莽汉,确实心有歹意,只是小心谨慎地追踪三人,想着找准机会再出手,结果最终发现那瞧着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青衣小童,变幻出恐怖真身,以长蛇之身翻山越岭,沿途大树纷纷崩断,给那拨人吓得一个个差点尿裤子。

粉裙女童帮着陈平安捧来枯枝,不停忙碌,青衣小童则是个惫懒货,就喜欢饭来张口,蹲在破庙外头打哈欠,懒洋洋道:“老爷,山路两头各有一拨人相对而行,很快就要撞上啦,左手那边打打杀杀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右手那边个个鲜衣怒马,里头还有个大长腿的俊俏娘们哩,老爷你若是心动,我给你抢来当压寨夫人吧,玩过了就放她回家,大不了我送她些财宝机缘,她指不定还要对老爷感恩戴德……”

陈平安正撅起屁股,吹着大柴火堆里的火星,随口说道:“等下碰到了他们,你别生事。”

青衣小童百无聊赖地揉着脸颊,气呼呼道:“老爷,我再不松松筋骨,手脚都要发霉啦。”

陈平安不再搭理他。

破庙外头的山路一头,喊声四起。

有一伙灰头土脸的男子,追逐着一位神色仓皇的美妇,一个高大壮汉大笑道:

“贱货,跑!继续跑!这次给大爷逮着了吧,看不把你剥得精光,到时候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大爷得好好想一想,先从哪里下嘴!”

光头壮汉身旁五六人,一个个快意大笑,笑意狰狞,满满的酣畅和恨意。

“这等蛇蝎心肠的婆臭娘,直接下锅炖了吃肉便是,再来几把葱蒜花椒,啧啧,必然美味。这一身肉怎么都有百来斤,够咱们痛痛快快吃上好几顿的了。”

“你们别跟我抢啊,我打小就爱吃乳鸽!”

青衣小童眼睛一亮。

陈平安让粉裙女童帮着煮饭,自己站起身,来到破庙门口,青衣小童跃跃欲试,被陈平安按住脑袋,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另外一侧的山路,则是马蹄阵阵,欢声笑语,很快就发现路上的异样,听闻那拨山贼似的汉子污秽荤话后,一名背负长弓的妙龄女子,顿时面若寒霜,满脸不悦。她瞥了眼那个踉踉跄跄的丰腴妇人,很快收起视线,望向那些舞刀挥剑的匪人,冷哼一声,修长大腿一夹马腹,骤然加速,率先策马前冲出去,“我去救人!”

一位佩剑系挂银色剑穗的年轻人,立即跟着女子一起快马加鞭,与她并驾齐驱,同时笑着小声提醒道:“兰芝,之前有外人在,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根据我们郡府的密档记载,这条蜈蚣岭山脉,一向多有妖物邪祟作乱,甚至几大山头的妖物,还知道互为奥援,本就极为难缠,只是每次官府请出神仙入山搜捕,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精怪,大妖们都早早闻风而藏,狡猾得很。若非前不久官府才带人扫荡过一遍蜈蚣岭,我是不敢答应你们进山的。”

女子除了背负一张篆刻有古朴符文的银色长弓,腰间悬挂一柄乌鞘狭刀,手按刀柄,冷声道:“若真是妖怪倒好了,斩妖除魔,又不是只有山上神仙才做得,我们一样可以!”

年轻男子无奈而笑,不再多说什么,纵马飞奔,只希望这次行侠仗义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不同于离开师门初出茅庐的女子,他是家世不俗的官家子弟,对于世间险恶,有着更多的体会。

那位妇人衣衫破碎,衣不遮体,裸露出大片白皙粉嫩的肌肤,模样凄凉,虽是个练家子,可被追杀一路,早已是强弩之末,脚步轻浮,见着了纵马而来的男女,便强提了一口气,大声疾呼道:“恳请两位义士救命!”

年轻女子摘下披风,抛给妇人,娴熟驾驭骏马,刚好与妇人擦身而过,抽出狭刀,勒缰停马,气势汹汹地怒目相向:“滚远点!”

男子停马在妇人身侧,微笑道:“夫人受惊了。”

妇人将披风罩住娇躯,大口喘息,脸色雪白,心有余悸地颤声道:“公子你们千万要小心那些山野强人,自称修行中人,确实会一些道法神通,公子最好提醒你的朋友不要贸然行事,若是实在不行,公子与那位姑娘帮着我阻挡一二即可,我这就继续赶路,只是这披风,就对不住那位侠义心肠的姑娘了……”

年轻男子一直在暗中打量妇人,听闻这番言语后,不曾发现明显破绽,就笑道:“夫人不用忙着逃命,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们也不敢为非作歹,如果真是那做惯了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们便是山上修行过的,夫人也不用过多担心,我们自有计较,夫人只管放宽心便是。”

夫人欲言又止,不再反驳辩解什么,只是楚楚可怜道:“公子还是小心些,那伙歹人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恶言恶语更是家常便饭,小心脏了各位的耳朵。”

年轻男子稍稍放松戒备,微笑点头,“夫人如此心善,不该遭此劫难。”

妇人听到这里,死死咬着嘴唇,蓦然神伤,低下头去,泣不成声道:“只是可怜我夫君女儿,真是……我那女儿才十二岁大啊,我也不活了……”

身后数骑已经来到年轻公子和可怜妇人身旁,听到妇人如此言语,哪里还不晓得遭遇了何等惨绝人寰的惨事。行走于山穷水恶,匪人劫财劫色,在黄庭国不算多见,但绝不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