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栾懒得搭理李乘风，李乘风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刚要告退的时候祁慕白却过来了。

“老师。”祁慕白对着宫九栾拱了拱手。

李乘风不认得祁慕白，祁慕白自然也不知道李乘风是哪个，于是谁也没想搭理谁，倒是宫九栾，见到祁慕白来了，便指着他同李乘风说：“这可是康王殿下，李大人连个礼数都没有吗？”

李乘风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康王和宫九栾来了宁州这事儿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李乘风慌忙跪地行礼，说：“下官宁州知府李乘风，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祁慕白没想认识他，但毕竟是个地方知府，面子上好歹得过去，于是他说：“平身即可，本王不过是随同老师出行罢了，李大人不必这么拘谨。”

李乘风听后，忍住心中的滔天骇浪，站起身子后原本还想听两句“教诲”，可宫九栾却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说：“李大人不是想走吗，怎么不走了？还想着蹭顿饭不成？”

李乘风见她直接往外撵人了，也不好再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儿，况且，他也不想对着宫九栾这么个喜怒无常翻脸无情的主儿。

走的时候，李乘风想着祁慕白嘴里的那句“老师”，想来该是宫九栾了，可是宫九栾她不是被封做帝师吗？平白无故地随着康王来封地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收下一个王爷做学生？

李乘风满心疑惑，思来想去想着要不要写封信递给京都，可又是一番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算了，自己在位这么些年，虽然不是什么地道的清官，可到底也没苛刻过百姓，最大的毛病不过就是好色了些，但即便是好色，除了烟花柳巷这些地方的女子旁的他也没敢动过念头。

就算最后有了什么变动，不站队，就是最大的保障。

李乘风想的十分透彻，不得不说，他脑子还不算笨。

……

祁慕白见李乘风早就没了人影之后，看着宫九栾嘴角嗫嚅，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开口，宫九栾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他既然不主动问，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本来就是个孽徒，居然敢对老师生不干净的心思，更何况自己这个老师还是个假凤真凰，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

见宫九栾拔腿就要走，祁慕白总算是憋不住了，连忙问道：“听闻老师昨晚彻夜未归。”

宫九栾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说：“此言属实。”

祁慕白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问了出来：“学生还听说，老师昨晚去了烟花之地。”

宫九栾又回道：“此言也属实。”

祁慕白顿时白了脸，心里彷佛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有些急了，说：“老师这般的人物，怎么能去那种地界儿，岂不是沾污了老师的身份！”

宫九栾这才认真看向他，说：“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不过就是一个江湖人罢了，殿下莫要拿帝师的名头来标准我的为人，我与你们祁家皇室，从来都是一场交易，殿下如此这般，是不是管的过于宽了些！”

祁慕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煞白无比。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却跟卡住了一般，总是发不出声音来。

“殿下莫要说这种话，什么叫那种地界儿？不过都是些苦命女子罢了，这世间万象众人，有几个是能逍遥自在自主掌控的，殊不知，世人嫌她们低贱，可她们亦觉世人肮脏。这些事情本应你自己意会，你不止是个王爷，未来的大统还须你继承，殿下如此冲动，怎么成事！”

宫九栾神色一厉，严加斥责了他一番。

“我，我，老师莫要生气……”祁慕白不敢直视宫九栾的眼睛，羞愧低下头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宫九栾不需要他的回应，冷哼了一声后便用力甩了下袖子走开了。

祁慕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如同被扎了一根刺，一想到昨夜里那个与她共处一室的女子，祁慕白就嫉妒的发狂。

但他却是丝毫都不敢表露出来。

宫九栾回了自己的院子，宫仪欢早早的就在那儿守着了，此时见宫九栾回来了，他连忙奔过去。

“小四儿，听说你昨晚一直都和不客居的夷光姑娘待在一起，是不是？”

宫九栾说：“三哥好灵的消息，没想到传的这么快。”

宫仪欢笑得璀璨极了，说：“可不是嘛，才子佳人的事儿向来都被津津乐道，就甭说是你这个惊才绝艳清风霁月的宫先生了。”

宫九栾白他一眼，说：“你就知道打趣我，下此我得把言和叫来，让他给你逗乐子。”

宫仪欢敛了笑，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说：“你可别，言和那臭小子能折腾死我，都是一家人，何必害你三哥哥。”

宫九栾对他这副模样嗤之以鼻，惺惺作态逢场作戏的事儿宫仪欢可是个中好手。

“得了，你也甭给我看你做戏了，我今儿晚上还得去不客居，殿下那里你们帮忙盯着。”宫九栾说。

宫仪欢自然没问题，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宫九栾觉得有些困乏就将人撵出了自己的院子，进屋睡觉去了。

——

夷光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夜晚的降临，她原来是讨厌极了天黑的，虽然不客居有规矩姑娘不卖身，但总有些客人仗着自己有些银钱或是身份就对姑娘们动手动脚，她们敢怒却不敢言。

现在就不一样了，夷光见识过宫九栾这样的谪仙妙人了，她瞧见宫九栾的第一眼就乱了整颗心，李乘风的话让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宫先生。

原本夷光以为外头传的那些都是夸大之谈，用来讨好宫九栾罢了，可直到昨夜里真正看见了，才知道那些话放在宫九栾身上都嫌玷污了这个人。

这哪里是凡间的人啊，分明是九天之上的仙呢！

她给宫九栾弹了一夜的琴只觉满心欢喜雀跃，宫九栾走时留下的那块玉佩她好生藏了起来，都不舍得让人看见，就连楼里的姐妹鸨母见了她都是遮不住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