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你哭了呢……”

魂魄，是没有泪水，也没有鲜血的，所以即使是受了一记天雷，她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虚幻的魂魄若隐若现，原本被加持的神力，在巨灵神的攻击下也早已烟消云散。

她知道自己会死，而且……是另外一种层次的死亡。

她从来没有搞清楚张岩的来历，他很神秘，和她相仿的年纪，却拥有着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实力。她不是没见过高手，但她所见到的每一个都无法和哥哥相提并论，折刀碎石，曾经在她看来是那么的厉害，可自从见到了哥哥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地异象，在她看来是神灵才能够掌控的事情，却被哥哥和他的敌人随手拈来，那捅破天空的天柱，手握凛冽的天雷，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但她从来不问，因为对于哥哥，她可以做到无条件的信任。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从不知道泪水是什么滋味，也从未尝到过哭泣的感觉，但是他今天知道了。

那种感觉，好痛，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捏在手里蹂躏一样。

这种感觉……

他不喜欢……

“为什么你要替我挡？梦儿……你……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毁去肉身，他并不会死亡，即使再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攻击，他也不会被彻底消灭。总归会保留神魂。只是却很有可能被无穷无尽的囚禁。但他不在乎，真的，往后无尽的岁月里，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方法逃出生天。而梦儿，他只想把她送离这里，不管轮回多少次，不管她以后是人是妖，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找她。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妥善的方法。

可是……

她为什么那么傻？

魂飞魄散，她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哥哥……我……知道你很厉害。”

她摇了摇头，脸上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爱恋模样，直直的看着他，“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过去，看看最骄傲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但……我觉得那些都不是你。哥哥……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很开心。哥哥，你以后，会想我吗？”

“我……我不知道……”

会想吗？什么是想？

他可能会疯掉吧，他不要，他才不要以后都只能在梦里见到她，他要的是她这个人，活生生的人，他才不想要一个虚幻的幻影。

但是……

任梦真的魂魄却已经开始了闪烁，那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身影……是要消失了吗？

不要……

不要……

求求你，不要……

他的身体在颤抖，用最大的力气，死死的抱紧她，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哥哥，抱……抱紧我……好吗？”

她也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意识逐渐的消散，连说话都有些不稳了起来，她同样伸出双手，用力的抱紧他，她想哭，可是魂魄却是没有眼泪的。

“梦儿……梦儿……”

点点萤火虫似的光，从怀中梦儿的身上飘散，他看不到，但是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消散。双手已经被他自己抓的鲜血淋漓，好痛，可是……又怎么比得上他心里的痛？

“哥哥……答应我……要……要想我……还有……答应我……不要再压抑你自己了好吗？”

弥留最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任梦真留恋的看着他，好想哭，却哭不出来。

“虽然我没有机会再看到……但是……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被人欺辱，答应我，做回你自己好吗？哥哥……我……我……我好……好喜欢……好喜欢你……”

从她的双腿开始，就像是一堆灰尘一样，被风一吹，便消散于天地之中，她看着自己身体的消散，魂魄的残缺，让她说话都有些不顺，最后一刻，她用力的抬起头，最后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痕。

随后……

魂飞魄散，一切没没了，只剩下两颗拇指节大小的赤红色光点在空中浮着，在空中晃了两下，随后一闪，便融入了张岩的两只眼睛里。

梦儿……

梦儿……

最后的触感都没了，她……是魂飞魄散了吗？

不……

为什么……为什么……

我还没有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我还没有带你去我的花果山……

我还没有让你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还没有……带你去看人间的星辰月亮……

你怎么能……

“切！”

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也挺刚烈，区区凡人之魂，也敢抗他上神级别的天雷？

刹那间的错愕过后，巨灵神不屑的冷哼一声，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么一件插曲过后，他倒是也没有继续捉弄孙悟空的念头了，空出来的左手轻轻一挥，吩咐身边的天兵天将上前。

本来就没有多少残余之力，现在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折磨”，他怕是连站起来都费劲儿，这种状况下，巨灵神自然不可能还有什么顾及。右手轻轻一抖，那天雷汇聚的长鞭就化作空气消散虚空。

“孙悟空，算你命大！”

冷冷的看了一眼还保持着跪姿的张岩，巨灵神说道，“一个凡人之魂，换你的肉身留存，这笔买卖，做的确实不亏。只是可惜了本将军为你准备的天雷，浪费在了一个杂种的身上，真是晦气。”

厌恶的转过身，他已经不再去看，方才一时疏忽被张岩偷袭了一下，可现在已经不会了，他已经有所准备，而且，像刚才那样的攻击？他可还有力量再用出来第二次？

杂种？

呵……

巨灵神嘲弄的一句话，却好像唤醒了张岩的呆滞。

也许是痛苦到极点，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也许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杂种？

凡人？

神仙？

梦儿，你不是想看我做回以前的自己吗？

好……

我答应你！

唰！

一双眼，睁开！

赤红色的火焰，在眼中升腾，天地霎时间变了颜色，风起云涌，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