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爱欧问道。

雨果说：

“这倒没有，不过我想爱丽丝可能会知道。”

“爱丽丝？”

雨果来到门边，在门上轻叩两下，同时说着：

“就是你押送的那辆车上的仆人啊。”

爱欧愣了一下：

“哦，那原来是你们家的……”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了，两只小手端着各色颜料伸进门里。

雨果接过颜料，笑嘻嘻地说：

“不是叫你送颜料啦，这边爱欧哥哥有事找你办。”

爱欧心里一震，站起来。

雨果蹲下身子，熟练地伸手把门那边的少女抱起来：

“嘿，以前抱我妹妹的时候就是这样呢。”

她的身形从门后显现，穿着朴素，像所有佣人一样身着纯白的绸子半袖和同样材质的宽大长裤，一如那天一样，一侧的头发遮住部分右眼，另一侧的头发挽成穗拢到左耳稍后。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仍像是幼时一样带有那种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态度。

爱欧愣了神：

“你……你好。”

“你好啊。”她回答道，她在雨果怀里扭动了两下身子，“爱丽丝要下去。”

“好好好，”也许是雨果本性温和，又或者是爱丽丝让他想起了离开的妹妹，雨果对待爱丽丝极其温柔，“见笑了，她还是爱说名字，不太爱用人称代词。”

“我觉得很可爱啊。”爱欧把双手撑在膝盖上蹲下，“你好啊，小爱丽丝，听说你能帮我的忙。”

爱丽丝在爱欧头上摸了两下，严肃地说：

“只要你听话我就帮你。”

“唉，怎么跟爱欧哥哥说话呢？”雨果赔笑道，“对不起啊，因为让我想起来我妹妹小时候了，所以我很宠她。”

“没事。”爱欧道，“你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有没有在商道上看见什么啊？”

“有。”

“是什么？”

“马车。”

“额，不是那个啦。”

“爱丽丝走了很长的路，爱欧指的是哪里呢？”

“嗯，”爱欧抬头看着雨果，“这样吧，我带着你们去一趟，看看爱丽丝还能不能想起来。”

“好，爱丽丝要骑马。”

“唔？你怎么知道要骑马去。”

“不是，爱欧听话就帮爱欧啊，所以爱欧哥哥要当马。”

雨果在爱丽丝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爱丽丝，这是哥哥的朋友，你怎么命令人家呢？”

爱欧悲惨地笑了一下：

“玛丽夫人被凶手重伤了，骆驼为了真相牺牲了，现在的我，却还什么都做不到。只是这样，又如何呢？”

爱欧正要蹲下，一双稚嫩的小手拦住了他：

“哎呀，真拿爱欧没办法。爱丽丝要骑真的马。”

……

“雨果少爷，已经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啊？”看门的年轻男人见雨果要离开，问道。

“露多，我想和爱欧出去骑骑马，你帮忙准备一下吧。”

“可是天色不早了。”

“放心吧，你也知道，我的朋友爱欧是个很厉害的骑士。”

“嗯……那好吧，我去为您牵马。”

趁着露多牵马的当儿，爱欧已解了自己的马扣，翻身上马。

爱丽丝指着爱欧高大英俊的白马道：

“爱丽丝要骑这个。”

雨果说：

“哎呀，你这是影响人家，一会儿跟我乘一匹……”

雨果回身一看，爱丽丝已经不见了，再一观瞧，眼见得爱丽丝已上了爱欧的白马。

“唉，臭妹妹，枉我……哦，好像也没一起呆过多久啊。”

露多牵马来到，与几人别过。雨果爱欧二人便催马离开。

马蹄轻踏在延伸到远方，在月影下呈现出一片深蓝的石砖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风裹挟着一丝温柔的凉意和几分晚间的忧伤气味穿越这座城市。深夜已经来临，深到就连营业到很晚的酒肆和澡堂也打烊，不再迎来送往。爱欧骑马的速度很快，起初爱丽丝还兴奋地叫嚣两声，过了一会儿就躺在他的胸脯里，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

爱欧闻到一种浅淡的香气幽幽散发，宛如夜兰。

她的背可真软啊，爱欧心想。

……

我胸前的钢板不硌得慌吗？

……

“唉唉唉，你们等会我啊！我骑不了那么快！”

雨果在后面边追边喊。

……

商道原本是有铺路的计划的，可是由于常年马车经行，商队来往，又难以开辟其他道路，因此修路的事就一直搁置下来，变成如今这样一年四季都寸草不生的一条黄土路。爱欧放慢马速，在附近找寻着，此时雨果也已经跟上来：

“你们这也太快了……”

爱欧打断了雨果的话：

“找到了。”

爱欧指着前方的一个洞，里头发出喉咙一样的咕噜声。

雨果望望四周，漆黑一片，他的心里有点发毛：

“有点恐怖啊。”

爱欧翻身下马，然后把爱丽丝也抱下来：

“这里，有没有印象呢？”

爱丽丝看了看，眨巴着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

“嗯，有呢。”

“你当时看见什么了？”爱欧问道。

“爱丽丝看见一个瘦子背着一个胖子。”

“瘦子……”爱欧思忖着，“那肯定是门了。胖子就是在说红魔吧。”

“什么叫背着啊？”雨果好奇地问。

“因为胖子已经死掉了，所以背着。”

爱欧一听到“死”，面色骤然如火山般严峻：

“你是怎么确定的？”

“因为那个胖子浑身是血啊，而且背着死人和背着活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死人没有力气，活人会搂着别人的脖子嘛！”

雨果牙齿打颤：

“爱丽丝，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因为爱丽丝的村子因为饥荒，天天都有人死掉呢。如果死人真的能活过来，那才好呢！”

爱欧和雨果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

爱欧道：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说，红魔并没有叛变，而是被门杀害了。门没有武器是不可能杀害红魔的，所以一定有一个人要把武器交给门，当时看守门的人只有两个，红魔和二云，看来，果然是二云叛变了没错。这样，所有的事件，包括圣桑的指控就都能统一起来。”

爱丽丝在爱欧背上拍了两下，说：

“不错，爱欧哥哥很聪明嘛！”

雨果道：

“不用你说啦！”

雨果抬起头：

“爱欧，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

爱欧道：

“糟了，如果真是那样，二云的目标很显然就是团长的位置了……”

没等爱丽丝反应过来，爱欧已经把她抱上马背。这马本就是爱欧的专用坐骑，加上圣桑的强化，已经是很通灵性，自己就调转马头向着骑士团跑去。

“等等我啊！”雨果喊道，“我还没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