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皆歌
作者:愚鲁迅疾 | 分类:奇幻 | 字数:3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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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
阿猪笑道:
“最终还是哭出来了——这孩子只是强忍着吗?我还以为他真的有一身钢筋铁骨,能承受得了刚才的鞭打呢!”
鲁布兰将双手抱在胸前,静观其变。
虽然老大哭了,但是老二老三老四却仍然紧咬牙关,仿佛时间能消除身上的伤痕。
鲁布兰有些厌恶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老大’连他们的弟弟都不如,他刚才明明叫最小的弟弟不要哭,现在自己却哭起来,还没完没了,依我看,不用继续看下去了。”
阿猪道一声“是”,两人刚要转过头,却看见大哥愤怒地将拳头砸向自己的伤口,一缕殷红的鲜血喷出来。
“哇,”阿猪吓了一跳,“这人疯了?”
鲁布兰也被这一举动震惊了。
周围的囚犯们围绕着有些兴奋,都开始拍手叫好,他们喜欢看这种狂人。
“好小子,再来一个!”
“来呀来呀!”
老大抬起头,在那蓬乱的头发中间露出他那凶兽似的眼睛,周围的空气瞬间沉寂了。
他停止了哭声,悲戚地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没办法救你们。”
三个弟弟看着哥哥,一时说不出话。
“他是因为救不了弟弟才哭的。”阿猪对鲁布兰说。
鲁布兰点点头:
“嗯。”
随后他从站起身,对着老大所在的囚室喊道:
“喂,臭小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在这方面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很任性啊。”鲁布兰笑道,随后又接着大声询问:“臭小子,你可能不知道,在监狱里受伤的下场就是感染而死。我这里有用来消毒的草药,如果你认我当老大,我就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你!”
“开玩笑,他怎么会认你当老大!”老二骂道,“他就是我们的老大!”
鲁布兰又接着喊道:
“你们也不想死吧,如果另外三个兄弟认我当老大,我也愿意给你们消毒的草药哦!”
他取出几份草药远远地摇晃着:
“哎呀,不过草药只有三份,先到先得,没有的人就只能感染而死了!”
监狱里一时变得很安静,能听见烛火在气流中摇曳的声音。
几人都没有行动,俨然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老四扭过头说:
“放心吧,我们只有你一个大哥。”
老二和老三也应和着点头,但是,正在此时,老大怒吼道:
“给我跪下!”
老四眼睁睁地望着大哥:
“为……为什么?”
“你不听我的话吗?你们几个快点认他当大哥!”
老三和老四向来不敢违逆大哥的话,而每次老大的话也确实将他们从险境里带出来,因此这两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鲁布兰喊道:
“大哥!”
鲁布兰点点头,示意阿猪将草药传过去。当初为了能让这种混合药在监狱之间传递,他们偷偷在每个监狱之间都挖开一块墙砖,平常用砖头隐藏好,在狱卒不在时就能用来传递草药。
两份草药被传到四人所在的监狱,老三和老四看着草药有点不知所措。
鲁布兰扬一下头:
“直接抹到伤口上就行了。”
他们试探性地望了一眼大哥,老大也看他们:
“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于是他们立刻抓起草药开始涂抹伤口,他们原想着省着点用,还能剩下一些给两位哥哥,但是鲁布兰又说道:
“我给的是刚好的份,少涂一点都没有效果。”
大哥喊道:
“听见了吗?别给我们留,全抹了!”
于是两个弟弟只好将所有草药都涂到伤口上。
此时,只剩下老大和老二还站在原地,老大讲头扭向一旁,呵斥道:
“老二,你干什么?你不想听大哥的话吗?”
老二仰起头:
“大哥,我一定听你的话。”
“那还不快跪下叫他大哥!”
“但是,”老二的眼角也渗出泪水,“我更不想你死啊!”
老大愣了,他看着老二,那仍显稚嫩的脸上留下了风沙磨洗的痕迹。正在老二也恍惚之际,他一脚把弟弟蹬翻,在他腿窝里一踹,老二便重重地跪在地上。老大对着鲁布兰说道:
“喂,我二弟也跪下认你当老大了,快点把药给他吧。”
鲁布兰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手指,口中发出一串表示不满的啧啧声:
“这可不行,他还没叫我一声大哥呢!”
此时老二挣扎着想站起来,老大又对着他的后背来了一下,同时厉声呵斥道:
“快叫大哥啊!”
“我不会叫的!”
老大过去撕他的嘴:
“快点,混账东西!”
“不可能!”老二的嘴已经被挤得变形了,口中只发出一串含混的声音。
囚犯们都欣赏着这一出闹剧,哈哈大笑起来。
“不许笑!”鲁布兰吼道。
监狱里再次安静了。
终于,老大停止了撕扯,将老二从地上扶起来,随后自己跪在地上。
“大哥……你干什么?”
老大不理睬他,他的声音清晰地飘进鲁布兰耳朵里:
“大哥。”
另外三兄弟惊呆了,老二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倒在阴冷的石板地上:
“大哥!我们一直都把你当大哥,但是你为了活命,就向那个人卑躬屈膝了吗?”
老大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看了一眼二弟凶恶的表情,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他这一圈可就比二弟强多了,老二口吐白沫,直接晕倒过去。
老三和老四不敢插手,在一旁呆呆地望着。
“喂!”老大冲鲁布兰喊道,“我已经叫你大哥了,快把草药给我吧!”
鲁布兰对着阿猪说:
“真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兄弟大过天的家伙呢,没想到最后也为了活命求饶了。”
他递出一份草药:
“给他吧,阿猪。”
草药穿过砖缝被扔到老大面前。
老大按照之前的说明将草药尽可能攥成细碎的粉末。
“没什么好看的。”鲁布兰翻上板床,“睡觉咯——”
“等等,鲁布兰大哥!”阿猪拉了一把鲁布兰的肩膀。
鲁布兰向后望去,老大竟然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将药一点点涂抹在已经晕倒的老二身上,他一丝不苟地将药涂满伤口,一丝一毫也没有剩下。
监狱里的囚徒们不吭声了,突然,有个囚犯嚷道:
“鲁布兰大哥,别逗他们了,快点把药全拿出来!”
鲁布兰的嘴角上扬,心想:原来他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才下跪的吗?
鲁布兰问道:
“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小伙子?”
没有回答。
鲁布兰示意阿猪将第四份草药也丢过去。
当老大看见第四份草药落在自己面前,他的手停止了涂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鲁布兰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老大先是跪下:
“谢谢您救了我的弟弟们。”
然后开始为自己的身体消毒,同时将劫持镇长女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整件事说完,所有的囚徒都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阿猪望了一眼鲁布兰:
“大哥,你听见了吗?他们是反抗镇长才被抓起来——”
鲁布兰抹了抹眼睛,点点头,随后宣布道:
“这孩子,是我们病城的英雄!”
“英雄!”
“英雄!”
欢呼声此起彼伏。
彼时,镇子上的囚徒和所有在边缘游荡的天花病人都怨恨镇长,如果不是镇长,他们也不会和自己的骨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