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昱简直不敢相信，问道：“陛下，您当真允准程昱离去？”

刘协摆摆手，道：“子无戏言，况且朕相信仲德。”

程昱眼神复杂，只得拱拱手，转身要求。

刘协忽然言道：“仲德且慢。”

那程昱一惊，立住脚，呵呵笑道：“程昱早已知晓，陛下定然不会这般轻易允准程昱离去。”

刘协轻轻一笑，道：“来呀，拿朕的裘皮大衣来。”

贴身黄门不敢怠慢，急忙回身，从旁将裘皮大衣拿出来，递到刘协手上。

那刘协上前，将大衣展开，披在程昱身上。

程昱彻底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这……使不得……”

那程昱要挣脱，刘协岂会应允，硬要将裘皮大衣披在他身上，道：“仲德，朕有招揽孟德之意，唯先生能动其心。再者，也想让仲德带个话去。古人云：‘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先生与孟德，皆是汉臣，若是不为朕所用，又能去哪里呢？一意孤行，下之大，将无立锥之地矣。”

那程昱听罢，感激的表情立即僵直起来。

俄而，躬身施礼道：“陛下所言极是，程昱谨记在胸，定将我家主公……哦，曹兖州带来，为陛下所用！”

刘协将那裘皮大衣，为程昱披好，又在他肩上啪啪，笑道：“啊，早知先生乃是东郡智者，今闻先生之言，名不虚传。如今乱世，不如朕派几个人，随先生安全抵挡孟德大营，怎么样？”

程昱着实没想到刘协安排这般周全，然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子身上的那种威严和压力。

子如此带他，绝非只是敬佩他的智谋和才干，而是想让他招曹操前来。

这一点，程昱心中甚是清楚。

如今子要派人送他，多半不想节外生枝，让他这个棋子半路盗贼杀了。

程昱心中清楚，只得再次躬身施礼，谢过接受。

刘协着史阿派遣二十名龙骧卫士，陪同程昱前往。

隔一日，果有龙骧卫士带着曹仁前来，觐见陛下，言第二日曹兖州将率领大军十万，听从陛下调遣。

刘协很高兴，当即着令好酒好肉，招待曹仁。

第二日，那曹操大军果然到来，在离刘协大军五里外安营扎寨。

这一日，刘协就在大帐之中，静等曹操前来拜见，不想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在刘协寻思，这曹操是不是又要刷什么花招时，忽然徐晃带着一个老妪、一个少妇还有两个孩子，哭哭啼啼，来至帐下，一个个趴在地上磕头。

刘协望望徐晃，问道：“公明，这些都是什么人？难民么？”

徐晃道：“非也。陛下可自问。”

刘协遂起身，让她们都起来。

然这些人从来没见过大汉子，如今见了，哪敢正眼抬头观看，只管趴在地上，呜呜咽咽，不敢抬头。

刘协道：“朕命你们起来，坐下话。”

不想那老妪连叩三个响头，哀求道：“陛下爷爷，求您为老妇人做主啊。若是您不为老妇人做主，我们宁肯跪死在此，也绝不起身啊。”

旁边少妇也这般嚷嚷，两个孩子更是瘦得皮包骨头，嘤嘤而哭。

刘协可看不惯如此凄苦之人跪在他面前这般悲苦诉求。

再怎么，他也是受过后世良好教育的，对于那些不听话、祸害他饶军阀们，他可以施展狠手，玩玩手腕。

对于慈手无缚鸡之力之穷苦百姓，他内心深处，只有怜悯。

那徐晃看不过，喝道：“喂喂喂，你这老妇，甚是不同人情，咱家皇上那是好人，叫尔等起身，便起身好来，怎敢如此违拗？”

刘协急忙抬手阻止，要徐晃万不可如此大声，以免吓着他们。

那徐晃冷哼一声，转身朝向别处。

刘协走向前，一个个将他们搀扶起来，道：“老大娘、大嫂，孩子们，都快快起来，有话尽管给朕讲。朕乃子，子者，之子也。有什么事子不能为你们做主的？只管来。”

那老妪听刘协答应为他们做主，这才直起身，用衣袖擦拭擦拭老泪，哭诉道：“陛下，您要为老妇人做主啊。老妇饶儿子，被那曹贼给杀了呀！”

刘协越发急忙，忙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那曹操乃是兖州牧，为何会杀你儿子？”

那老妪道：“吾之子乃曹操帐下，管粮官任峻部下仓官王垕也。”

刘协一听，心中了然。

关于王垕的故事，三国之中写得明白，这个刘协还是很有印象的。

遂问：“你儿子叫王垕？垕可是上后下土哪个字？”

老妪道：“正是。”

刘协手指一掐，道：“哎呀，不好，你儿子名垕，垕者，后土也。后土乃生民之口粮也。然此乃大旱之年，万物不发，生民无依，此后土无粮必遭兵戈之象，大凶。你儿子乃曹操帐下仓官，怕是当死于曹操刀斧之下！”

那老妇一听，大惊道：“哎呀，陛下之言甚是，然我儿诚实为人，尽心竭力，为何要遭此斧钺之祸？求陛下为我做主啊！老妇人不信命，只信良心！”

刘协道：“嗯，老人家得好，朕也不信命。你们都不必悲伤，朕定然未尔等做主！”

徐晃不解，问道：“那老妪，你倒是，你儿子乃是曹操的仓官，做事又尽心竭力，曹操又为何要杀他？”

刘协笑道：“这还用问？我猜必是那曹操粮食紧张，命王垕斛散发粮食，引起士兵不满。士兵定然抱怨曹操气满将士。曹操为了找个替死鬼，只有借王垕之头，栽赃嫁祸，是王垕私自用斛分散粮食，故而借王垕之头，以平息将士之怨。”

刘协的话刚刚完，老少妇便哭着道：“陛下之言正是，昨日夜晚，俺家王垕连夜派人送信于俺，言军中粮食不足，请示曹操，那曹操命他斛分散。俺家王垕质疑，若是将士皆怨，又当如何？那曹操言道：‘吾自由主意’。俺家王垕心中言道，他揣测，将士皆怨，曹操必将取他头颅以安众人之心。曹操必然会安抚俺家王垕，言要照顾我等，其实必然会派人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也。王垕信中，叮嘱我等一家，尽快离去，循着陛下，将一切告知。妇人故而扶老携幼，前来求见陛下也。”

完，妇人将书信呈上。

刘协着人带下去好好招待，心中计上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