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当初没有礼义廉耻，做了你的情人。现在计划周密，将你送进监狱，杀了乔瑞娜。你和你的家族多年来在美国的辛苦产业将全部倾囊相授给他人。”段落一此时忍不住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她是我妻子，还有我儿子。不会这样对我的。”乔涵情绪激动地砸着眼前的桌子。

“你可以看看，晚点将逮捕通知发给你妻子。看看她会不会来为你奔波？”段落一说道，“而且你也知道故意杀人在国内是怎么样刑罚程度？和国外不一样…雇凶杀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与禽兽何异？”

乔涵继续沉默了，他打算将沉默贯彻到底。

“我们已经通过视频监控、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了你雇佣的那个人。他也辨认了你的照片。动机、证据齐全。用不了多久就会移送至检察院。从你进入看守所到法院开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你期盼你妻子陈静出现的最后期限。我估计你等不到了。”

段落一脸上的表情，隐匿在了暗黑之中。

乔涵此刻则都是泪水。

——

走出审讯室，赵瑜唏嘘。

“老大，为什么是他？”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见到女儿尸体照片的时候。他的反应不太正常。”段落一回答。

“怎么不正常了？正常的哭，震惊…还能是什么？”

段落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说道。

“他好像早就知道女儿会死一样。虽然表现出来的都是正常反应，可他对我…太宽容了。按理说，如果真的是出意外死去。我也是罪责难逃，他肯定会打到我爬不起来才会罢休。但是那天，他的情绪相较于真正失去女儿。实在是太‘平淡’了。”

“就这一点？”赵瑜十分震惊。

“除了这一点，刚才说雇的凶手找到了。其实没找到…”

“什么？”

赵瑜尖叫了一声。

没找到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应该是职业杀手，手段利落残忍。而且按照雇主要求，瑞娜的身上没有狰狞的外伤，大约也是乔涵的要求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看起来瑞娜没有外伤，可身体里的伤，让她痛苦了整整一晚上，无时无刻内脏的出血和精神上的折磨，静静地等待自己去死的那种痛苦…”

想到这里，段落一突然转身回了审讯室。

乔涵依旧坐在那里。

“忘记和你说一件事情。”

段落一的周身散发的怒火和冷淡，预示着接下来说的话，将残忍无比。

“你那个小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带着恶趣味的笑。“你真是喜当爹这些年了。而且所有的资产都要落入别人的口袋里。此时此刻是不是十分憋屈？一旦你定罪，将再无可能离开。他们将会在美国生活的开开心心，陈静会再找人结婚，孩子会喊别人爸爸…你却在这里什么都不是，终生背负杀害女儿的罪名。终生都在为这件事情后悔和痛苦。”

段落一的笑容，讽刺到了极点。

说出来的话，也如寒冬腊月一般冰冷。这是压倒乔涵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骗我，你不过是为了击垮我，才会这样说。”

乔涵的眸子里红血丝布满，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哦？那我们交换一个条件吧。”

段落一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但又转瞬即逝。

“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来给你亲子鉴定报告。”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伪造？”乔涵冷笑。

“伪造？你不值得。”

“可以。”

乔涵咬牙说道。

“赵瑜，帮我把我桌子上牛皮纸袋里的文件拿过来。”段落一说道。

“好的。”

赵瑜去拿文件了，段落一则继续坐在了乔涵的对面。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用不解的语气问，“为什么？真的没有必要到这一步。”

乔涵笑笑，一张脸瞬间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儒雅淡然的成熟，反而是无尽的沧桑和痛苦。

“你不懂，人生在世纷纷纭纭。为利所驱，真情实意有多少？谁知道啊！”

乔涵捂着脸，表情隐匿在手掌之下。

赵瑜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乔涵打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化作了无奈和苦笑。

“人生，果真是一场戏。”

“答应我的凶手名字。”段落一问道。

乔涵看了一眼段落一，“就是王志金。”

“王志金？他只是个胆小如鼠，脓包一个的瘾君子。”赵瑜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说道。

“当初是有人介绍他来。说他做事利落，而且从未被抓住过。”乔涵声音中已都是疲惫，整个人陷入了极其低迷的状态。

“人在哪里？”

段落一突然眸子一紧，哗地站起身来。紧张地问。

“我送去尿检那边就走了……”

赵瑜愣愣地回答。

话音落下，段落一已经冲出去了。

赵瑜紧随其后。两人感到尿检那边，人已经不见了。

“刚才的人呢？”赵瑜问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民警。

“刚才还在这里，我让他不要乱走的！刚才人手不够……而且他看起来……”的

没等他说完话，段落一和赵瑜已经冲出去了。

但冲出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空荡荡的街道上早就一人都没有了。

“这个王志金，真是小瞧了。”赵瑜啐了一口，面色愤恨。没想到凶手竟然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段落一没有说话，但是阳光下，他脸颊上的表情却越发地阴沉难看。

“案件之后的事情，你来写侦查报告，移送检察院起诉吧。”段落一伸手拍拍赵瑜的肩膀，回了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外套打算离开。

出门的时候看到左乐站在一旁。

打了一声招呼，他似乎心事重重，便直接走掉了。

“他这是怎么了？前段时间对你殷勤的要死，现在又理不睬了。”方芝芝不解，托着下巴疑惑地问，“男人心海底针还真不是乱说的。”

左乐捂着嘴笑笑，“你这是哪里来的言论？”

“从段落一身上总结出来的。”

方芝芝笑着，眸子弯弯，光芒四射，十分耀眼。

“哦，是吗？”左乐声音淡淡然，心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