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小川回想起往事，只记得自己在坠龙渊山洞中被江子啸喂下了焦魂丹，之后的事便是毫无印象，甚至那女孩究竟如何他也是不得而知。在秦小川的记忆中，完完全全没有这两个月的记忆。

竹风长老在得知秦小川如此状况后，心中亦是惊讶，莫非是有人故意抹除了秦小川这两个月的记忆？竹风长老望着秦小川，他一直以为秦小川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但是如此看来，只怕秦小川身上还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竹风长老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望着秦小川，“小川，你即入我门下，我便视你为至亲，现在我且问你，你可有何事隐瞒与我？”

被师傅如此郑重询问，秦小川心中惶恐。事已至此，秦小川不敢有所隐瞒，立即跪在床上，向竹风长老磕了个头，师傅待自己不薄，自己却隐瞒于他，秦小川心中一直有愧。

“师傅赎罪，弟子确实对师傅有所隐瞒，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弟子定当全部道出。”

秦小川遂从青峰镇开始说起，从天书神卷，再到小鱼儿，由穆老头再到南宫燕铸剑，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竹风长老凝神倾听，面色却是异常惊讶，自己这个徒弟竟然有如此机遇，能遇到这些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秦小川话落，竹风长老依旧还是有些震撼，那把震惊天下的神剑，竟果真在秦小川的手中。竹风长老目光望向放在秦小川床头的破空剑，伸手将其拿过，抚摸着这把旷世神剑。

“你有如此机遇，也是你的造化，单凭这把神剑以及佛怒功法，便可成就你剑侠盛名。为师既然知晓了你的秘密，自当时时庇佑你，直到你出师为止。”

听到师傅的承诺，秦小川不胜感激，又是对竹风长老叩拜，重道：“多谢师傅。”

望着秦小川，竹风长老越来越感觉他又江辰的影子，当年江辰手持巨阙剑惊艳天下，如今秦小川持有破空剑，又有佛怒这等超级功法，未来如何，也是可期。

秦小川缓缓直起身子，望着身前的竹风长老，眉眼有些犹豫，有话堵在嗓子眼，但又没说出口。

竹风长老见状，眉头微蹙，疑道：“你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秦小川点了点头，又道：“师傅，您可相信弟子？”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竹风门下弟子，我自然信你。”

“师傅，要是我说，假借御鬼宗之名，残害百姓的是三清宗，您相信吗？”

秦小川此话出口，却是没有看到竹风长老惊讶之色，这倒是出乎秦小川的意料。秦小川望着竹风长老双眸，见他眼神飘忽，似乎在想着什么。

“师傅....师傅？”秦小川轻唤两声，竹风长老这才回过神来。

竹风长老站起身子，一侧的烛光被他起身带起的风刮的微恍。在这寂静的夜中，只有竹风长老与秦小川二人在房中四目相望。

“当初紫明圣殿一事，我便感觉正道中有人动了手脚，根据当时的情况，我曾怀疑过三清宗，所以对三清宗格外注意，也曾暗中打探到三清宗时常行一些不义之事。”

秦小川未曾想到，原来师傅早就知道三清宗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难道当初师兄们紫明圣殿之劫也有他们暗中施展手段？

“师傅，当初紫明圣殿一战，正魔两道天骄尽数折在此处，两道就没有进入紫明圣殿中调查吗？”

“当初正魔两道刚刚休战，所以魔道根本不允许正道之人进入紫明圣殿，至于魔道的调查结果，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竹风长老又岂止不想查出真相，为自己的徒儿们报仇雪恨，但是紫明圣殿乃是一极其敏感之地，正道根本无法触及。

“师傅，武陵山庄可有调查结果？”

“武陵山庄已经鲜少过问人族之事，如今正道格局已定，足以影响千年之后，所以无崖子与苏仙子便不再过问人界之事，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飞登仙界。”

秦小川亦是听闻，他们二人本就是仙界之人，但是为了人族安稳，这才留下，若真是这样的话，只怕除非到了事关人族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绝不会再出手。

竹风长老望着窗外夜空，心中渐渐出现一个想法，这是他十六年来一直想做的事。

竹风长老转过身来，目光坚韧的望着秦小川，“小川，再过一两个月，为你做完药浴，我们便下山。我们下山所为两件事，其一，寻出你丢失的这两个月的记忆；其二，调查当年紫明圣殿的始末！”

秦小川心中微惊，师傅这是打算掀开历史的浮尘，将那段尘封起来的往事再度摆到世人眼前吗？当年之事，牵扯极广，若真要理清楚，必然会惊动正魔两道！

......

药浴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所要准备的东西极其复杂，光是炼制那近百种丹药，便是需要费上一月之久。药浴需要耗费极多的天才地宝，这般消耗自然是出自碧海阁库藏。当众人听到竹风长老要为秦小川进行药浴时，既是羡慕，又是不满。

第48章

药浴乃是为门派中最为杰出的骄楚而设，以秦小川现在的天赋，根本不足以享受药浴。不仅是弟子，一些长老对此都是颇有微词，包括丹道阁主夏侯渊，都是寻竹风长老交谈过。

对于这夏侯渊，秦小川也是了解，乃是位列碧海阁五位阁主之列。碧海阁除了掌教玄机上人之外，仍有四位阁主，其中一男一女专注修炼之道，男者身材微胖，像是世俗中人，但是碧海阁却无一人敢小瞧他，此人便是在正魔两道立下赫赫威名的赤松子！那位女阁主常年穿着一身宫服，乃是碧海阁第一女高手，桃夭长老！此二人皆是合体境初期的高手，由此足可以看出碧海阁实力究竟是多么雄厚。

另外两位阁主，修为皆是练虚境，分别是丹道匠道两位大宗师。匠道大师蒙贺，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炼器高手；丹道大宗师夏侯渊，亦是碧海阁七位天品大宗师之一。

只是据秦小川所知，在碧海阁丹道，最出色的仍是自己的师傅竹风长老。当年阁主之位必有一席是师傅，但是师傅嫌阁主事物繁重，便举荐了师弟夏侯渊担任，所以在碧海阁，竹风长老的地位并不比阁主低上分毫。

但是这些人的话，都是比不上掌教玄机上人，毕竟他才是碧海阁真正的掌舵人，亦是正道明面上的领袖。在得知众人议论纷纷时，玄机上人立即出声支持，而且所说出的理由，让众人不敢辩驳。

“竹风长老为我碧海阁培养出无数天骄，竹林七子共赴大义，难不成还不能为自己门下徒儿偏私一回？”

即便是玄机上人直接说出竹风长老偏私二字，但是众人也是不敢反驳。若说竹风长老偏私，怎忍心让他门下所有爱徒共赴紫明圣殿，在正道情史上书写出这悲壮的一幕。

随着玄机上人发话，众人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有着竹林七贤摆在面前，他们是绝对心服，竹风长老亦是闭关开始为秦小川准备药浴所需的丹药。

离开碧海阁两月，秦小川已是许久未见岛上的早晨。今日一早天还未亮，秦小川便是醒来。

与其说是醒来，倒不如说是一夜未眠。这一夜长夜漫漫，秦小川辗转反侧，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山野少年，但是如今的经历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这两个月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被人抹除记忆？女娲石为何会在自己的体内？

这一连串的疑惑，秦小川都不得而解。秦小川心中愁郁，便是裹上衣袍，走至窗前，推开西窗。冬日里的风寒冷刺骨，狂躁无情，房内几案上的纸张被吹得凌乱。

东方天未白，院中雪皑皑，如今已是年关将近，秦小川在这未明凌晨，又是有些思念家人。若是母亲当初知道自己如今的遭遇，定然不会允许自己外出修行！

但是若不修行，自己如何保护他们？

秦小川想起在万窟山遇到的那女孩，自己曾允诺会保护她，但是如今也不知她的下落，她究竟是死是活？

还是自己太弱了，若是自己足够强大，这些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

自从跟了秦小川，福子也不像在掌膳司那般辛苦，每天到日上杆头才起床。但是今日，厨房中飘来的一缕菜香，却是将他猛然唤醒。

福子连忙坐起身子，闻着这股菜香，这是川哥在做菜！福子已是许久未曾吃到秦小川做的菜，当即穿上衣服，便是朝厨房跑去。

秦小川已是在厨房忙活了半个时辰，桌案上摆满了菜肴，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欲滴。

秦小川眼角余光望见福子进来，嘴角一笑，故意冷嘲热讽道：“福子少爷，您老起床了？”

福子闻言，只是嘿嘿作笑，目光游走在这一盘盘菜肴之上。

“川哥，今日怎会做这么多菜肴？”

“为了寻我，碧海阁诸位长老费了好多功夫，等会儿你将这些菜亲自送到各位长老处。”

话说着，秦小川已是解下围裙，亲自拿上一食盒，朝玄机上人所在浮岛走去。

竹风长老闭关，但由于秦小川没了心让他很是担忧，唯恐自己在闭关之际他出了什么差错，所以便请求玄机上人代为照拂。

那日玄机上人前来诊断时秦小川仍旧昏迷，所以秦小川并未见过他，今日前去拜访，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玄机上人可是名动天下的正道领袖，也不知他性情如何，自己能否让他称心。

雪天路滑，秦小川踩在雪上咯吱作响，待走至玄机上人的院子时，秦小川又是停下来整了整衣服，以免在掌教面前失礼。

站在玄机上人门前，秦小川重重呼出一口气，轻轻叩动房门，恭恭敬敬道：

“竹风长老门下弟子秦小川，求见阁主。”

“进来吧。”

秦小川听着房中传来的温和声音，心中略松一口气。听玄机上人的声音，应该不是疾历之人。

秦小川轻轻推开房门，从缝隙中见到那白发浸染的玄机上人。他曾在画像中见过玄机上人，如今见到他的面容，倒是极其和煦。

只是再等秦小川完全推开房门，又是见到四人各座左右两侧。秦小川内心咯噔一紧，另外四位阁主竟然也在！

秦小川余光瞥见赤松子，果真如画像中绘画的那般身子圆润，但是其目光，竟是比画像上更是严厉。秦小川知道，赤松子掌管戒律堂，负责碧海阁的刑罚，比起掌教，赤松子更让弟子畏惧。

初次见面，秦小川自然是要行跪拜大礼，当下将食盒放至一侧，跪地叩拜。

“弟子秦小川，拜见掌教，拜见四位阁主。”

掌教玄机上人目光望了望四位阁主，面容和善，掌中一股柔力涌至秦小川膝下，将其扶起。

“我碧海阁虽然纪律严谨，但也无需见到我们便行此大礼。你师父正闭关为你准备药浴，托我照拂与你，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请求？”

秦小川躬身拱手道：“多谢阁主，弟子今日前来，确有一事相求，我曾听闻昨日碧海阁开放了灵穴第七层，所有龙凤榜榜上有名的弟子都可进入修炼，另外阁中又为每位长老门下分发了一个名额，允许未入榜的弟子进入第七层。如今师傅门下只有三位弟子，雷师兄和苏师姐都是龙凤榜有名之人，自然可以进入第七层修炼。师傅现在闭关，不知阁中可还分到师傅门下名额？若是有的话，弟子虽不才，但也只由弟子领取了。”

几人目光落在秦小川身上，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进入灵穴七层修炼。众人望着秦小川，旁人初见碧海阁五位阁主，大都十分紧张。秦小川虽说是有备而来，但言语清晰，井井有条，确实比同龄人冷静些。

玄机上人尚未发话，一旁的夏侯渊却是轻声一笑，“师侄有如此志向确实实属难得，但是灵穴中越是靠近阵法中心，灵力越是浑厚一下，除非元婴以上的修为，否则绝对无法承受灵力重压，不仅修为无法精进，还会损伤身体。”

秦小川闻言，却是目露疑惑，他上次就是进入的第七层，灵力虽然浓郁，但也并未像夏侯渊说的那样啊。

秦小川想起那日，那位王姓弟子阻止过自己进入四层一下，但赵刚师兄却说自己可以进入，这是为何？赵刚必然知晓灵穴的这条规则，为何还让自己进入？秦小川又想起出来时遇到孙长老匆忙寻找自己，原来他是害怕自己出事。

这么说来，赵刚岂不是想害了自己！

“师弟所说不错，灵穴却有此奇特之处，”说话者是匠道阁主蒙贺，他刚刚开口，秦小川便见夏侯渊面色有些燥怒。蒙贺望了眼秦小川，嘴角微扬，话音陡然一转，“但是我曾听镇守灵穴的孙长老说过，师侄曾在灵穴七层修炼过一段时间，想必师侄体质奇特，能够承受那般雄厚的灵力。若是师侄能长久的在第七层修炼，兴许还能为我碧海阁在那龙凤榜上再占一席，哈哈！”

为秦小川说话的匠道阁主蒙贺，乃是碧海阁最为优秀的匠师，比起南宫燕只差分毫。而且碧海阁闻名于世的不仅仅只是丹道，还有匠道，只可惜碧海阁丹道是天下无敌，而匠道却有一南宫燕压制，以至于在这碧海阁中丹道的地位要高于匠道，这让蒙贺心中很不爽，与夏侯渊也是经常唱反调。

“哦，竟有这等事？”玄机上人闻言亦是惊讶，碧海阁事情众多，他并未注意过这等小事，如今一听蒙贺这么说，心中又是有些疑惑。

蒙贺拱了拱手，回道：“掌教师兄，我与那灵穴的孙长老关系不错，一日他曾与我闲聊，说为了寻找秦小川耗费了大量精力，却不想秦小川安然无恙的大摇大摆的走出。”

秦小川听着，不禁摸了摸脑袋，原来那日孙长老为了自己费了这么多心力。自己还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放在心上，看来日后要前去好好谢一谢他。

玄机上人沉愣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便是望向秦小川，“竹风长老门下自然也会有名额，也就只有你能够使用这个名额。日后在灵穴七层修炼，定要小心，争取早日登上龙凤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