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的笑声被阻隔在了包厢之内，硕大的豪华饭店包厢里只有两个男人，烟雾缭绕，满桌子菜品没有动几筷子，反倒是酒杯空了一次又一次。

南门禾家脸色已经有些泛红，而他旁边的男人看着和他年龄近似，只是一双精明的丹凤眼隐藏在了厚重的镜片之下，还留了少许的八字胡。

“黄老板！这次可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扳倒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南门禾家说着又拿起白酒要给身侧的男人满上。

男人赶紧起身抬起酒杯，清澈的白酒汩汩从瓶口流出，让他的小酒杯溢满。

“害！南门兄！我也是觉得他现在年龄大了，头脑有些不清醒，做出的判断对南门集团实在是不合适呀！”黄岭壬说道。

南门禾家挥挥手，夹了口菜，说道：“都是曾经跟着我爸打拼出来的，思想太陈旧了！偏偏还握着那么多的股份，让他交出股份好好安享晚年，多好！”

黄岭壬与南门禾家碰了个杯，南门禾家又是一杯入口，足以看得出来多么高兴。

黄岭壬在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他拿起酒瓶给南门禾家倒满。“我此次入股南门兄家的产业，一定会尽我的微薄之力好好帮你一起经营！”

“黄老弟谦虚了！举手之间便拿出了那么多的资金投入！可见得你也是个隐藏的大人物呀！哈哈哈......”

二人都心知肚明此次南门集团内部股份重新划分对自己的优劣，不点破不说破，表面兄弟相称，暗地里算盘总想比对方打的还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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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清脆，已经快到关门的时间了，却迎来了一位意外的顾客。

今天京墨和白川槿都有事提前下班了，只剩下没有晚课的云亦氿与南门倓，本来二人正打算打烊，门铃就响了。

“哎呦~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呀！”厉秋煦冲吧台里的南门倓说。

南门倓挑眉看着他欲勾起的兰花指，问：“怎么，结案了？有空逛咖啡馆了？”

厉秋煦坐在了吧台前，凑近花瓶，闻了闻玫瑰的香气，“哈！南门！我就不能休息的吗！”

云亦氿收拾完后厨走了出来，看到厉秋煦还是有些惊讶的。

“厉警官？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你啦~我让南门给我准备了~他请客！”

云亦氿看向南门倓，点头道：“好，从工资里扣——开玩笑的，请你咯。”

厉秋煦举止行为之间都有些——稍稍女性化，但是偶尔会显露出让人惊讶的锋利眼神，就如现在......盯着一直在晃动的咖啡表面。

清洗勺子的南门倓看到了一言不发的厉秋煦，便问：“你还在追那起案子？”

厉秋煦无力地捏了捏眉心，道：“对......就剩我一个了，但是我手里只有几个没用的线索。”

“不放弃吗？”南门倓问。

因为平时的快节奏习惯，厉秋煦一口闷掉了杯中剩余的咖啡，当他反应过来后冲南门倓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没有好好品尝。”

他将杯子轻轻放到桌上，小拇指还坚强地翘着，“那可是我成为警察第一天就接受的案子~我放不下。”

又给厉秋煦送上了一份蛋包饭，云亦氿问：“介意简单介绍一下吗？”

“哇~谢谢你！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22岁，刚成为警察，当然——不是在空青。我和我的师傅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一起严重的违规医疗器械案件。”

厉秋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正经，更具有阳刚的气息，他继续说道：“这是个涉及到了过亿的案件，一批严重不合格的医疗器械被某个人卖给了全国数家医院，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还有人因此这些不合格的医疗器械失去了最佳治疗的时间。”

“而这个‘某个人’，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犯罪分子。他将几亿的金额全部掳走瞬间不见了踪影，我和师傅追查了三年，后来我师父被调到了别的城市，我也被调到了空青，但是我向上面申请了继续追查。”

“过多的我就不能透露啦~”厉秋煦的声音又变得软细，他拿起勺子对云亦氿道：“谢谢你的蛋包饭撒~”

这阵子与“南门”相处的时间变多了，导致云亦氿当和南门倓独自处于一个空间时，倒是显得不那么自然。

当车停在了楼下后，南门倓并没有动身。

“不上去吗？”云亦氿起身问。

南门倓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低声开口道：“你先上去吧。”

云亦氿有些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只好开了车门。

“那好——晚安。”

“晚安。”

话语仿佛卡在了嗓中，越发没了声音。车门温柔地带上了，整个车子只剩下南门倓一人。

他关上空调，打开了一点点窗户，让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

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切的呼吸声。

南门倓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靠在了靠背上，他紧闭着双眸，眉间总有一丝散不去的愁绪。

过了一会，他睁开双眼借助路灯打进车窗的光芒，望向了自己的掌心。

五指微微一动，那种温软的触感仿佛刚刚还曾出现。

手缓缓抬起，食指触了触嘴唇，眼睛失去了焦距。

他的内心好挣扎，现在感受到的痛苦从未出现过——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触碰的，却又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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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雨嘟着嘴趴在桌面上，她用叉子叉起一块芝士小吃，侧着头送到了嘴里。对面的笔记本后是正在键盘上飞速打字的云亦氿。

二楼此刻并没有多少人，而云亦氿和乾雨坐在了靠窗的远处，桌上一簇铃兰缓缓摇曳着。

乾雨低声对云亦氿不满道：“为什么要咱们两个做啊！她们两个一点都不干！”

云亦氿将笔记本移到一边，抿了口咖啡，“已经三年了，你每一次都再重复这个问题。”

乾雨咽呜了一声，“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咱们俩做的优秀作品，拿了高分，还要让他们坐享其成！”

“那么你看，这三年，她俩的专业成绩比咱俩高吗？”

“......没有。”

“你觉得，她们真的可以顺利独自完成毕业论文——或者是拿高分吗？”

“我觉得......不行。”

“那就对了。”云亦氿拍了拍乾雨的脑袋，“不学习吃亏的永远是自己，我们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给未来的的自己打下的基础。小雨，抱怨没有任何用处，闭上嘴做事才是最有效的。”

“嗯嗯......”

被说教了一通的乾雨终于鼓起了气——

又点了一份曲奇和一份提拉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