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

公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个小小的售卖亭还亮着。

不一会儿，沈致穿着轮滑鞋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双，另一只手拿着一条围巾。

把鞋放在一边，围着许星落转了一个圈，熟悉的清冽味道包裹着鼻腔。

软绵的围巾瞬间抵挡了往脖子里灌的冷风，整个人都暖暖的。

她抬头看着他，少年面色清冷，一如既往地英俊，抬眼看她的时候，许星落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怎么了？”

许星落咽了咽口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了话题。

“我不会滑。”而且她怕摔。

“我教你，而且，我护着你，不会让你摔倒的。”

“信不信我？”

许星落有些迟疑，对上沈致漆黑的眼睛，竟然说不出来不，脸皱成一团：“那，那你看着点我，别让我摔倒。”

“好。”沈致笑了一下，极尽张扬。

许星落这才慢吞吞地换了鞋，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退堂鼓，小时候下雪的时候，她也跟同学在校园里滑冰。

但年纪越大，勇气和胆量反而日益退化了。

一站起来，鞋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滑动，许星落惊呼了一下：“啊啊啊，沈致。”

沈致稳住许星落的身体：“我在这。”

许星落紧张好了点，慢慢松开了沈致的腰，刚直起身体鞋一动，又吓得不行，紧紧抱住了沈致的腰，声音有些颤：“不行，我害怕。”

“你可以的，”沈致垂头看着怀里的人，让她稍稍站直身体，看着他，“你相信我吗？”

沈致的眸色认真，眼睛漆黑，瞳仁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许星落抿了一下唇，眸色有些纠结，她也不是不信任沈致，是万一摔了呢。

磕掉颗牙齿？摔到膝盖？还是摔到脸？……

“我不是”不信任你。

话没说完，沈致往后退了一步，手还牵着许星落的。

许星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瞳孔骤然放大。

“要跟我冒险吗？”

少年背着光，身体印在光暗之间，身姿挺拔，五官更加立体了，朝她伸着手，等她握住。

许星落有些委屈地看着沈致，她现在根本就是无路可退，她回不到安全区，回去没有沈致也可能摔倒，跟沈致一起也有可能摔倒。

就像现在，她喜欢沈致，也依赖沈致，却没办法相信沈致可以一直喜欢她，她回不去，也不敢往前迈一步。

沈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沈致手往后收的时候，许星落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沈致嘴角勾了勾，把许星落拉了过去。

“唔！”

心脏瞬间悬到了嗓子眼，恍若死里逃生的人一般，抱着沈致的腰，呼吸也有些重。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清冷的声线，带着笑和安抚的味道：“我说了，不会让你摔倒。”

许星落抬眼看着沈致，眨了眨眼睛，雪花不紧不慢地落到两人的身上，遇到体温，慢慢变成了水珠。

沈致带着许星落滑了两圈，一开始许星落还有些紧张，慢慢地心也安顿了下来。

滑着滑着，沈致竟然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走到离她一米的距离，许星落有些懵，无辜地看着他。

沈致伸开双臂，眼睛盛着星光，笑着看她，声音带着蛊惑：“过来。”

“摔了给你垫背。”

许星落低头看了一下地面，温吞地小心翼翼地朝沈致滑了过去，被沈致抱了个满怀。

“谢谢你的信任。”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还想玩。”

“谁在跟你玩？”沈致好笑地说，身体却退到了离许星落一米的距离。

许星落兴奋地笑了笑，朝沈致扑了过去。

一米、两米、三米，沈致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抱住许星落，她一次也没有摔倒过。

地上的影子追逐着抱在一起，天空下着今天的第一场雪。

玩累了，沈致抱住了许星落，许星落也靠着他，轻轻喘着气。

“许星落。”

“嗯。”

“生日快乐。”

许星落抿了下唇，今天还是姜文打电话，她才想起来好像是她的生日，反正她以前也没过过生日，但沈致一点表现都没有，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没想到他还记得，心软了一下：“谢谢。”

“想许什么愿望？”沈致垂头看着她，“什么都可以实现。”

许星落手指蜷缩了一下，抬眼看着他：“直接对你许吗？”

“不然呢？”沈致挑了一下眉，“你还想对谁许？”

许星落阖了一下眼皮，对上沈致的眼睛，手指握紧，眼睛亮亮的，带着隐匿的期待：“我希望，每年生日都可以跟你一起过。”

沈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生日礼物。”

许星落目光落在盒子上，有些失望，沈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兴致不高地把盒子打开，看到了一枚闪着细碎光芒的戒指。

有些怔然地看着沈致。

沈致把戒指拿了出来，下面还有条银链条，沈致把戒指串进项链里，喉结动了动：“愿意，嫁给我吗？给你我老婆拥有的一切权利。”

“不只有法律规定的，给你要求我、依赖我甚至质问我……还有你可以想到的所有权利，包括陪你过生日。”

“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许星落大脑一片空白，风声此刻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她眼睛里只剩下沈致一个人。

“不许哭。”沈致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喉结上下滑动，“相信我吗？愿意勇敢地冒险一次吗？”

许星落肩膀抽动了两下，哭了出来：“呜呜呜。”

“再哭就有人来了。”

天气这么冷，哭后温度会降低，怕她感冒。

许星落抽噎了两下，看着戒指：“你这是求婚吗？”

“但是我不想结婚，那还能行驶你老婆的权利吗？”

“……”

沈致盯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眉眼扬了一下：“那可能不能拥有全部权利，为什么不想结婚？”

“我，我还小。”许星落面色有些红，虽然法律规定女生二十岁已经可以结婚了，她还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

她看过新闻，女生在宿舍生孩子。

她害怕。

“你也没到年龄吧？”

沈致不可置否：“所以，我只是求婚，先让自己吃颗定心丸，顺便给你提前行驶我老婆的权利。”

“还麻烦你，多等我两年，等我大学毕业。”

“愿意等我吗？”

许星落盯着沈致的眼睛，知道是他在给她时间，是他在等她，心里特别的软，点了点头。

沈致笑了一下，项链给她带上，手心有些潮湿：“准——老婆，生日快乐。”

“还有，我爱你。”

许星落眼眶不经意地又湿了，这是沈致第一次认真地说我爱你。

上一次，还是两年前以开玩笑的形式说的。

都说男生表白很难，他都做了，因为她的没安全感。

她可以感觉到的他的心跳，鲜活的、有力的、快速地跳动着，他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厚脸皮，是因为一个人的后退，为了聚在一起，他才必须前进。

“我，”许星落心跳地也快极了，不受控制般地想要跳出胸腔，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也……爱你。”

她听见自己说。

——喜欢你是我最勇敢的冒险。

——我会给你所有的偏爱和细节，让你越来越勇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