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作者:我是蓬蒿人 | 分类:玄幻 | 字数:49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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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二八九 毒打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赵玉洁让蓝瑛给她梳妆,她今日还要再去一趟崇文殿。
在进宫之前,天下唯一的主人皇帝,在赵玉洁心目中的形象光辉伟岸、强大睿智。
成为对方的女人,是赵玉洁最大的愿望,那也是她认为自己这一生,能够抵达的巅峰高度。
若能获得皇帝宠幸成为皇后,她就能实现人生目标与价值。
可现在,真正得到皇帝无双的宠幸后,赵玉洁却对皇帝没了敬畏之心。
原来,皇帝也是脸厚心黑,皇帝也是不分是非,皇帝也没有道德。在宋治身上,赵玉洁没有感受到她日夜期待的,能够让她发自内心膜拜、甘愿臣服的人格魅力。
成为这个人的附庸,不再能让赵玉洁满意。
既然皇帝也不过是个醉心权力,为了皇权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不值得她完全奉献自己,既然这天下的万民愚蠢不堪,承受官府权贵的压榨却不知道该如何反抗,那她又何必用一颗敬畏之心活着?
这天下的至高权力,自己为何不能争一争?
这天下,为何不能自己来做主?
自己为何不能将这天下踩在脚下?!
论资质,自己修行两载入御气境,而今已经是元神境中期,突破元神境后期在即,天下有几人能比?论美貌,自己能将皇朝宰相迷得神魂颠倒,能让大齐皇帝旦旦而伐,天下有几人能比?
论智慧,自己在宰相府数月,就熟悉了皇朝政事,成为宰相心腹书吏,在崇文殿短短时间,就已经能独立批阅奏章,被皇帝称赞有加,天下又有几人能比?
放眼整个大齐,谁人能与自己匹敌?!
这大齐皇朝,为何就不能属于自己?!
盛装打扮好的赵玉洁,站在铜镜前意气万千,雄心勃勃,大有一种‘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大丈夫豪情。
而在走出紫竹宫大门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副柔弱清纯、人畜无害面孔,连目光都变得清潭般澄澈。
她知道皇帝喜欢什么。
插手批阅奏章这种事,本身就容易引起忌惮,她的权力目前全都源于皇帝,断然不能出半点儿纰漏,导致权力被皇帝收走。
这段时间经过缜密思考,她已经将自己包装成了,聪慧但单纯,善解人意却胆小怕事的样子,对权力没有半点儿野心,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讨皇帝开心。
她做得很好,宋治现在是暂且相信的,她还需要再接再厉。
可这一次,赵玉洁没能去成崇文殿。
皇后传令,让她去立政殿。
赵玉洁不得不去。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赵玉洁对此有心理准备,她在皇帝面前如此受宠,皇后早晚都会忌惮,并且对她采取措施。
来到立政殿,赵玉洁做出小心谨慎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皇后,径直在殿中伏地下拜,“参见皇后娘娘!”
她听到了赵七月的声音。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但还是让她心头一颤,并且霎时面红耳赤。
因为赵七月说的是:“叛女赵玉洁,你知死吗?”
“叛女”两个字入耳,赵玉洁就像是被万箭穿心!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逆鳞,每回被人触碰,都会让她心境立即失常,变得怒不可遏。
她不是什么叛女,从来都不是,她没有亏欠赵氏!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此时此刻,更让赵玉洁心惊的,还是赵七月已经察觉了她的身份!
赵七月是怎么知道的真相的,赵玉洁无暇顾及,她奋力按下心头涌动的怒火与不安,收敛情绪,装作无知的样子,跪伏于地没动。
等了一会儿,再没听到赵七月的声音,她才茫然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寻找跟赵七月对话的人,一副完全不知道赵七月在说她的样子。
高坐锦榻的皇后发出一声嗤笑,“赵玉洁,事到如今,你还想不认账?好啊,那本宫就帮你回忆回忆往事!”
说着,赵七月挥了挥手,“来人,给本宫打!”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赵玉洁脸色一变,连忙叫屈,她了解赵七月,对方就不是个磨叽的人,说打就一定会打,而且说不定还会变成打杀。
两名元神境修行者闻声出现在殿中,根本不理会赵玉洁的反应,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第三名元神境修行者旋即出现,二话不说,手中的长棍符兵就朝赵玉洁屁股上招呼过去!
啪!
响声清脆,赵玉洁身上真气一荡,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竟然已经是元神境中期?”赵七月眉眼一沉,赵玉洁的境界,让她觉得对方已成大患,遂面色一寒,“往死里打!”
“皇后......”
啪!
这下行刑的修行者用了全力,赵玉洁顿时经受不住,娇躯一颤,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啪!
饶是赵玉洁咬紧牙关,也没能控制住脏腑翻涌,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板。
啪!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赵玉洁再也忍受不住,发出狐狸般的悲鸣,瞳孔开始涣散,气息跌落大半,面色一片死灰。
第290章 二八九 毒打
啪!
伴随着身体的痉挛,赵玉洁屁股上已是皮开肉绽,她吐血不再是一口一口,嘴里往外呕的血就没间断过。
她的神智渐渐模糊,视野里高坐锦榻、一脸杀气的赵七月,多了许多重影,好似变得分外高大。
赵玉洁恐惧的意识到,赵七月是真要将她活活打死!
她可是一品丽妃,就算赵七月是皇后,按照规矩也不能随意夺她性命,况且她还深受宋治宠幸,但眼前的赵七月明显没有顾虑什么的意思!
“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本宫或可饶你一命。”赵七月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赵玉洁知道,她若是再被打两棍,性命就没了,此刻唯有承认,才能得到苟延残喘之机。只有活着,才能谈及以后,若是连命都没了,就算赵七月事后被皇帝治罪,那跟她又还有什么关系?
赵玉洁怎么都没想到,赵七月竟然会这么狠!
她想活着,她怎么都不想今日死在这里。
但她没有开口。
“继续打!死了有本宫兜着!”赵七月的声音透着决然的杀意。
啪!
赵玉洁张了张嘴,却只有鲜血涌出,并无其它声音。
她感觉到世界破碎了,魂魄即将离开身体。
可她决定坚持。
她今天的地位,拥有的一切,都是拼尽全力抛弃所有才奋斗得来的,要是放弃了这些,她将一无所有。承认了自己赵玉洁的身份,赵七月难道真会放过她?
就在夺命一棍即将落下,赵玉洁就要魂飞魄散的时候,一个愤怒而焦急的喝斥声,闯入了立政殿:“给朕住手!”
若非这个声音来得及时,赵玉洁今日必死无疑。
在传令赵玉洁到立政殿来的时候,赵七月就派人控制住了紫竹宫与赵玉洁麾下所有宦官宫女,避免赵玉洁的人将消息传递给皇帝。
但皇帝还是来了。
很明显,这是皇帝暗中派了人手在盯着后宫,刻意保护赵玉洁。
黑着脸大步走进立政殿的宋治,此时并不能知道,他救下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今日的这个举动,将来会带给他怎样的后果。
......
汴梁。
赵宁住进了赵正吉在城中的宅子,虽然他很喜欢河上的风景,但终日在楼船上颠簸,嗅着永远不会消散的鱼腥味,总归是有些不便。
过两天就是年节,汴梁却并不平静,除了日常的热闹外,团练使已经到了城中,开始大张旗鼓招募流民青壮。
对方打算在除夕到来之前,将皇帝善待流民的隆恩,尽可能的扩散出去,让更多可以过个好年的流民,抓紧时间对皇帝感恩戴德。
“这段时间,官府在全力缉拿在下,要治张某祸乱杏花村的罪责。水寨张某是不好回去呆着了,日后就跟在公子身边打打下手,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张京朝赵宁抱拳。
说到这他不禁唉声叹气,水寨是他的基业,麾下那三千青壮,也是他的心头肉,如今说没就没了,他感到分外难过。
虽说攻掠乡里的时候,就做好了要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但事到临头,不能再统带万余手下,令行禁止一呼百应,还是让他精神萎靡。
赵宁招招手,扈红练将一瓶丹药,放在了张京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赵宁道:“这是玉琼液,能够改变你的容貌。”
张京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慌了神,“公子要赶我走?公子不肯收留张某?”
如果他跟在赵宁身边,根本用不着改变容貌,赵宁足以庇护他,只有将他驱逐,又不想看着他被官府逮到,这才让他改头换面。
赵宁摇了摇头:“水寨是你的基业,有数千青壮,不能轻易放弃,这回团练使招募流民从军,你正好带着你的手下进入军营。”
张京又是一怔,“团练使肯收水寨的人?”
赵宁笑了笑:“你这个匪首跑了,水寨群龙无首,自然作鸟兽散——你也可以安排一出河帮内部争夺大当家之位,然而大家分裂的戏码,制造一些头目身死的假象。
“除了首恶与主要领头人,其他流民官府不会追究,也不会拒绝招募其中的青壮,毕竟普通流民都是被裹挟的,是可以原谅的,而新军的目的就是吸纳流民稳定地方,你们这万余人不妥善处置,把你们排除在外,那是坐视隐患存在。
“等你们进了军营,前期需要隐匿修为,小心行事,团练使为了确保你的人中没有有威信的头目,肯定会进行几遍筛查,我也会给你们一些隐藏修为的丹药。通过筛查后,你们就得好好表现,争取将校官职。”
听到这里,张京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兴奋激动得满面红光。
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失去手下了,而且摇身一变,还成了皇朝官将,往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官兵绞杀,虽然不免被人管束,但局面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好。
就是知道他改变容貌的人,必须要严格限制,最好只有几个心腹明白内情。
而只要这些心腹日后成为了将校,掌握了部曲,且愿意听他号令,那他的地位就没有太大改变。
张京跟着黄远岱下去商量具体行动后,杨佳妮瞟了赵宁一眼,不无深意的道:“张京麾下的河匪中,不乏骁勇之辈,而且精锐还有修为,往后必然在新军中拥有不错地位。
“你在新军中安插了张京,一旦往后事有不谐,这支朝廷的新军只怕会变成你的新军吧?就算张京的人只能控制新军部分力量,那也是大为有用。”
赵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杨佳妮继续道:“天下流民很多,如果不出意外,像汴梁新军这样的募兵制军队,也会越来越多。
“而这几年只要我们不断行走四方,抢先施恩于流民,威服流民首领,亦或是干脆把一品楼的人手,安插到流民之中,让他们靠逐渐显露的实力成为新军将校,并靠长河船行给予的银子,仗义疏财广交军中英豪,那很多皇朝新招募的军队,就会从皇帝的爪牙,变成你手中的刀子!
“这是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
说到这,杨佳妮看赵宁的眼神,再度变得犀利敏锐、意味莫测:“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打算造反?”
赵宁痛苦的拍拍额头:“往后别再说造反了,我告诉过你,我只是履行赵氏镇国的责任。现今我在做的种种事,都只是这个目的下不得不用的手段,未必光明正大,但绝无叵测之心。”
杨佳妮动不动就说造反的性子,让赵宁很是无奈。
这也就是他知道对方心思纯净,性子洒脱,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在他面前又越来越不遮掩心迹,不然他非得缝住对方的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