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

我记得你。

我记得你！！

陆衍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所以，乔安记得他，记得他们在枫华中学的校庆，记得他在校庆上唱的《信仰》——她给他小提琴伴奏过的《信仰》……

她听到了他的心意，听懂了他的心意，但是这个结果，却让陆衍更加颓丧和绝望。

“抱歉，我，我是独身主义。我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我……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但是，但是……”

但是后面的内容，陆衍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十三年的暗恋，确实已经让这份情感成了他生命里最厚重、最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一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的拒绝，不至于打垮他，但是，乔安的“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却是一份致命的打击，足以摧毁他。

照片没有丢，小提琴没有丢，你我也没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乔安，接下来，我该怎么样去面对自己，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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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的乔安此刻也格外懊悔，为什么要在说那样的话？

只是因为对方的一句“开诚布公”？

陆衍明明也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他怕她承受不起十三年暗恋的厚重，怕她心有愧疚，她怎么就……把最伤人的真相说出来了呢？

尤其看到陆衍失魂落魄的样子，乔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揪了一下，生疼。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乔安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折腾了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拿起了电话，拨给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谭信月，寻求帮助。

乔安对着电话那头毫无逻辑地讲了半个多小时，谭信月一直耐心地倾听着，等到她终于停了下来，谭信月才温柔地问道：“你既不想接受对方的感情，又不想伤和气，所以一直维持着和他融洽的合作关系。”

“……嗯。”

“你并不想让他知道你记得他，但是就失控了。你现在很难过，很后悔，是吗？”

“……嗯。”

“如果你没有告诉他，你以后还会继续和他维持经纪人和艺人的合作关系吗？”

“我……我不知道……”

“小安，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而是坦然地像陆衍说的那样，拒绝了他的告白，等天亮之后再见到他，你还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和他只是表面融洽的合作关系吗？”

乔安抱着电话，静默了良久，一团浆糊的脑袋费力地勾勒出那样的场景，但是很快，这种情形变成了她前不久的状态：知道陆衍喜欢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意，担心他会告白，她没有足够完善的措施应对而伤他的心。

不是很相似吗？

只不过之后，她会因为没有办法回应他深刻而厚重的感情，愧疚伤了他的心……

乔安咬着唇，艰难地对着电话那头回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月姨，为什么？”

她在美国的时候，坦然地拒绝了多少对她告白的男生？举起右手，把小手指的尾戒亮出来，干净利落地说一句：“Ican'tacceptyourlove，cuzI’macelibate（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示爱，因为我是独身主义者）。”

怎么换到陆衍身上，她就做不到了呢？

怎么换到陆衍身上，她就有这么深重的愧疚感呢？

“小安，你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种可能——你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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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庆功宴如期举行，只不过，庆祝的人只有韩涛和陈宇。

两个人对着一桌子大餐，顶着周围不少异样的眼光，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最终决定不辜负这一桌奢侈的饕餮大餐。

“乔总监病了，怎么陆哥也没有来啊？”陈宇一边啃着膏肥肉美的大闸蟹，一边好奇地询问韩涛。

“陆哥说他下一场的曲目要更换，时间紧迫，就去录音间练声了。”韩涛美滋滋地吃着刺身拼盘，心满意足地感受着星级美食的销魂滋味，半晌才吐槽了一句，“陆哥也真是的，也不急着这一顿饭的时间吧？”

陈宇默默地点头附和，脑袋里却冒出了一连串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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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小学怎么这么麻烦？还有给家长布置的作业？”

秋日的别墅里，顾淮正小心翼翼把烤好的曲奇饼干一点点拼接搭建成曲奇小屋，末了对着自己的“杰作”，自暴自弃地吐槽着。

答应儿子制作的“家庭作业”和照片上的“曲奇小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照片上的曲奇小屋精致唯美梦幻，可是诞生在他手中的作品，墙壁和屋顶都歪斜扭曲，没有掌握好火候的曲奇上晕染着一片片黑雾，使得整个小屋看起来阴森如巫婆的住所。

自家儿子不知是遗传了谁的一板一眼，居然不肯让会做菜的阿姨来代劳，非要折腾他这个亲爹！

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监工的顾栩，顾淮忍不住又翻了个大白眼。

堂堂天艺的老总，居然要做这么浪费时间的事情……

如果不是乔安生病了的缘故，这项重任一定是由乔安来完成的。

想到乔安，顾淮又忍不住想到陆衍。

俩挺登对的人，又对彼此有好感，怎么就整到这么拧巴的地步了呢？不就是大龄单身男女谈个对象的事情嘛！喜欢就喜欢，亲近就亲近，能有多难啊？非折腾到这个地步！

一个心里负担太重，病了躺在床上；一个心情悲伤颓废，闷在录音室发泄。

呵，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

撇了撇嘴，顾淮越看自己完工的豆腐渣工程不顺眼，毫不留情地拆下一面墙，放到嘴里咔咔嚼起来。

顾·监工·栩听到声音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淮的所作所为，一张小脸神色凝肃，两手抱胸，道：“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不满意这个作品，想消灭证据重新做一个的话，这个理由，我可以勉强接受。”

“呵，如果不是呢？”顾淮不屑地挑眉，看着摆出一副高冷霸总模样硬充小大人的儿子，摆出了真正总裁的架势。

只是，顾栩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淮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皱着眉头接了，然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有些熟悉的颤巍巍的女声：“喂，顾、顾总，是我，我，我想见一见儿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