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往事

说悄悄话的几个妇女微愣，扭头看到是孟柒娣，自然都闭嘴了。

有人忍不住嘀咕，“凌骁家的，这话可不是我们说的多。”

“可不，你妈那点事，当年……”

“咳！”

“当年怎么了？”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金……金花，那个……我们……”

几个妇女看到王金花出现，谁也没再说话，这王婆以前挺好说话的，自从这娶了儿媳妇后，变得跟她儿媳妇一样，特别凶。

王金花冷冷扫了眼几人，“我王金花男人死了这么多年，老杨也没媳妇，没说我们没啥，就算有，我们是偷了还是抢了？”

“金……金花，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东婶支支吾吾，这王婆不是去镇上送饭去了吗？咋回来那么快？

“不是哪个意思？下次再让我听到谁嚼舌根子，就别怪我拿扫把打人了。”

领着两大一小回去，一路上王金花都是沉着脸。

凌骁轻轻扯了扯孟柒娣的手，叹了口气，他妈这次是真生气了。

进了院子，两人放下小橙子，准备去灶台间做饭。

坐在树底下的王金花喊住了两人，“等会儿忙，都坐下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过来。

“我和老杨真的没什么。”王金花视线飘远。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她和老杨年少就认识在三十年前，那还是三十年代，一个热血抛洒的年代。

她和老杨顶多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老杨喜欢自己，几次地下交接工作，她认识了凌骁的父亲凌楚胜……

在那种炮火连天的年代，两个怀有同样梦想的年轻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战争结束后，她跟着嫁到了凌家，那几年大概是苦难的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两个小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婚后的五年，凌楚胜应回招参加了抗m援朝，再到后来他就没回来了，仿佛死在了外面般……

说到这里，王金花混浊的眼底泛过一丝水光，她嘴抿了抿。

“他爸走的那一年，凌骁才刚出生，他一去不回后，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的过着，就想着等他回来，时间很快，凌骁大哥长大了，当了兵，说是要去找父亲……”

王金花顿了顿，声音梗塞，撇开眼。

孟柒娣伸手捉住她的手，“妈，别说了……”

后面只怕是他大哥出事，老太太哭瞎了眼睛。

她也没想到凌家满门英烈，在凌家村被人欺负成这样，老太太都没想过去找国家为自己讨回公道，这心……

王金花笑了笑，“后面才是最重要的，凌骁大哥当了几年的兵，还跟我说在部队找了媳妇，大概是受我们影响，凌骁后来也参军了，似乎是谁都忘了找他们父亲这事。”

家里日子好过了，谁也没再说找父亲，却是都记在了心底，直到后来有一天，老杨在家里喝多了，说漏了一件事。

凌骁嘴抿了抿，声音发沉，“妈，我来说吧。”

“没事，我说，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没怨过你杨叔瞒着这事，就是……”

就是心里不舒服……

那一场战争，不止凌楚胜去了，老杨也参加了，一次战争中，他们遇到了埋伏，凌楚胜为了保护战友冲在了前头……

有战争就有牺牲，老杨是全队唯一活着回来的，看着王金花带着两个孩子，他没敢说，把凌楚胜牺牲的事情瞒了下去，说自己退伍了，凌楚胜留部队驻守边疆。

那次喝多了说了出来后，第二天老杨被王金花红着眼架着菜刀，把真相说了出来。

两夫妻隔了十几年再次见面是阴阳相隔，看着冰冷的墓碑，王金花晕了过去，再后来醒来她就不想再理老杨了……

许久王金花用手帕擦了擦泪水，笑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没怨他，就是看到他，就心里不舒服，他的命都是老凌换来的，老凌是英雄，我自豪！”

“爸和大哥都是英雄。”孟柒娣声音有些梗塞，她以为那些英烈会离自己很远，没想到却是这么近……

想到前世凌骁因为自己而死，孟柒娣心底泛酸，那时候大概是老太太天塌地崩的一刻了……

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初在医院看伤腿小儿子时，老太太反倒松了口气的模样，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凌骁声音发沉有些哽咽，“大哥不信爸……爸出事，就主动把自己调到那边巡查，一次探雷任务，他牺牲了……”

他去的时候，嫂子哭成了泪人，小橙子才几个月，他战友说，让他好好照顾妈和侄女。

等他处理好大哥后世，嫂子已经撇下侄女走了……

把孩子送回来，得知大儿子牺牲，老太太一声不发，第二天起来，眼睛就瞎了。

老的看不到，小的嗷嗷待哺，他想退伍，被老太太用扫把赶去了部队……

打电话回来，每次老太太都是报喜不报忧，他离得远，只能把津贴都寄回来，他也想过让他们随军。

老太太不肯，说是要守着他父亲的家乡，等着他魂魄归来……

母子俩说完，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低落，凌骁道，“大嫂走了我也能理解，我们没怨过她，她要是回来找小橙子……”

“小橙子不能走，她是我的命！孩子他妈都不能带走！”老太太一脸的坚决。

这么多年，她能坚持下来，就是小橙子给了她生的希望，这是她的命！

小丫头趴在婶婶腿上，仿佛是听懂了三人的话般，嘴抿了抿，“我不要离开奶，我要婶婶。”

孟柒娣瞪了眼凌骁，哪壶不提哪壶，一把抱住小丫头，“你要是把小橙子送走，你就去跟你大嫂过，我们不要你了。”

“哼，不要你了！”小丫头只听懂了小叔要送走自己，嫌弃的附和着。

凌骁摸了摸鼻子，“你们倒是听我说完啊，我没说不要小橙子，我意思是，她要见孩子也行，看小丫头的意思见不见，再说了，人家未必会找来。”

怕两夫妻吵起来，老太太出声，“估计不会来的，人家可是京市的大户，咱们泥腿子出身，一辈子凑不到一起，和你们说这些，就是想说，我和老杨没啥，就是革命友谊，这么多年也释怀了，楚胜他永远是我心中的英雄，还有你们。”

“爷爷也是我的英雄，爸爸小叔也是，对，还有婶婶，婶婶是仙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