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的神色僵住了，说：“懿母妃这是何意？皇位之事，自有父皇谕旨，岂由儿臣擅专？”

“这些本宫自然知晓，本宫的意思是，如若皇上属意的太子不是肃王殿下，殿下可否立下誓约，绝不谋夺皇权，誓保新皇呢？”懿妃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这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然而，对肃王来说，二十余载苦心经营，不仅是朝中地位高涨，而且军权在握，既是皇子，又是重臣，皇位对他来说，几乎唾手可得。

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三位年幼的皇弟，父皇或许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肃王眼神一张一驰，说道：“儿臣以为懿母妃天性寡淡，无意于皇权之争，为何要儿臣立下这样的誓言？”

“本宫有了绵栋，自然要为他谋个前程，稚子年幼，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王爷的，若有朝一日，皇上不能庇护我们母子了，本宫就指望王爷您了，”懿妃轻轻一笑，说：“用皇位来换采薇，不知王爷可否愿意？”

屏风之后的采薇一直揪着心，懿妃抛出了一个极难选择的问题。肃王一身文韬武略，若要他放弃皇位之争，岂不是多年经营付诸东流了吗。

采薇觉得他断然不会答应的。

然而，下一刻，只听肃王掷地有声地说道：“好，我答应。黄天厚土为证，我赵绵柠此生绝不觊觎皇位，父皇百年之后，誓保新皇，绝无二心。”

懿妃笑说：“王爷果然是至情至深的人，本宫自会给采薇一份丰厚的嫁妆，择日送去王府。”

肃王作揖道：“多谢懿母妃，懿母妃若无其他吩咐，儿臣就告退了。”

等肃王离开后，采薇从屏风后面出来，脸上不知何时已然有了泪痕。

懿妃取了丝帕给她，说：“都听了吧！”

采薇重重地点头，肃王待她的心，她必用一生去回报。

懿妃感叹说：“世上男子，留情容易，守情难。虽然肃王身边不缺女子，可对你这般专情，真是独一份呢。”

“奴才知道，正如皇上待娘娘一样，真心最是难得。”

“好了，不哭了，等我回禀了皇上，择个好日子，你便去王府吧。”

“谢娘娘。”采薇躬身福了福。

采薇抹干了眼泪，从殿内出来，刚收拾了心绪，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角门口闪过，她心里起了疑，便悄悄追了过去。

趴在门口，之间寒婵与一位小太监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小太监立时便跑开了。

采薇见那小太监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后宫的太监成百上千，她一时实在想不起来。

寒婵转身入内，与采薇来了个照面，顿时呆愣了，说：“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采薇直截了当地问道：“刚才与你说话的小太监是谁？”

寒婵吞吞吐吐地说：“没谁，不过是新来的，一时找不着路，与我询问了几句。”

“是吗？”采薇不相信，说道：“那跟我去娘娘那儿说清楚，怎么样？”

寒婵恼道：“有什么可说的？姐姐不要冤了我呀。”

采薇说道：“你我都是翊坤宫的人，娘娘好，咱们就好。要是扯到娘娘跟前，翻起旧事来，你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寒婵心虚地说：“姐姐何苦吓唬我，我不过是与熟人说了两句嘴，往后再无来往便是。”

寒婵到底年轻，几句重话下去，好似要哭出来了。像她这般的人，最多也就传个话之类，料想她也不敢做什么违逆之事。

采薇再问：“五皇子出生那日，你说他头戴皇冠，可是有人教唆的？”

寒婵哭着摇头：“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姐姐莫要再提，若是姐姐攀扯到娘娘跟前，我还能有活路吗？求姐姐放过我吧。”

采薇见她诚心悔悟，又是鼻涕眼泪地哀求，到底心软了，警告说：“以后一心服侍娘娘，莫让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

“是，是，是，我知道了，谢姐姐。”寒婵连声应下，再三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