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几日，终于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停歇了，难得放了个大晴天。转眼，一年又将要到了尽头，绵柠忙完了前一阵儿，渐渐回府的日子也多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情，杨侧妃借着过年，也想驱一驱阴霾，于是唤了李北过来，吩咐他将王府布置得喜庆些。

采薇闲来无事，便帮着杨侧妃她们剪纸玩，素言的剪纸技艺最好，剪出来的动物都是活灵活现的。几人正玩得兴起，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绵柠大步流星地进来，见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当即收起了脸上的促狭之色，与采薇说道：“我上回给你的那副《牧马图》可在？岳学士今儿问起，想借了画去临摹，你去取来给我吧。”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他这般心急火燎地回来，采薇朝杨侧妃她们笑说：“侧妃，妾身去取，一会儿再回来跟素言姑娘讨教了。”

“去吧。”

采薇欠了欠身，随绵柠出去了。她正要拐进自己的房间，却被绵柠拉着往院外走去，她不禁疑道：“王爷不是要取画吗？”

绵柠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刚才人多，不方便说。你随我去一趟驸马府，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驸马府？”采薇心里猛然一跳，忙不迭地问道：“是公主出事了吗？”

绵柠一时无从说起，说道：“上了马车再说吧。”

采薇的心提在嗓子眼，跟着他一路快步到了府外，马车缓缓前行之后，她才问道：“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绵柠说道：“今儿，驸马府有人来吏部报信，说端贞小产了。驸马已赶回去，我又让太医跟着一起去。听说端贞情绪不好，你与端贞一向交好，便想着让你也劝劝她。”

采薇听着，心却突突直跳。那日大雪，她还见到端贞脸上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即便是那漫天大雪，她也无所畏惧。可这短短几日，端贞竟然……小产了？

怎么会呢？

马车停下了，有小厮上前来，搭了踏板，迎着绵柠和采薇下来，又有人高声通报着：“肃王到。”

驸马府虽不比王府气派，但比起一般的商贾宅院，可算是宽敞许多了。驸马方起淮和他那老母亲都出来迎接绵柠他们，采薇见到了明岚口中的那个方荣氏，只见她装扮古朴，皮肤黝黑，被一个婢女搀扶着，眼泪婆娑的模样，倒与那恶婆婆沾不上半分边儿。

方起淮说道：“公主小产后，精神不佳，太医已给公主看过，说是胎儿大了，与生产无异，要好生休养。”

采薇说道：“驸马，我想去看看公主。”

方起淮朝母亲说道：“母亲，我陪王爷在前厅，您带良娣过去吧。”

方荣氏抹着泪，点头说：“良娣，跟我来。”

驸马府不大，穿过前堂，便是公主居住的小院儿了。方荣氏指了指那间屋子，说道：“良娣，公主就住那间。我就不陪良娣进去了，免得惹公主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