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青灵自打王府时就服侍莫婕妤，然莫婕妤虽出身宫婢，却没有怜悯之心。日常，若是心中不豫，对青灵亦是没有好脸色，打骂更是三五常事。

青灵为人敦厚内向，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公然说出来。何况，彼时的王府，王妃不过是虚悬，亦无人会为她做主。

如今莫婕妤一命呜呼，青灵如获大赦，还未欣喜片刻，却被李北着人拿下问询。眼见莫婕妤身死，青灵亦无所顾忌，便将她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吐露了出来。

寻常的勾心斗角，拈酸吃醋的事情，倒也不足一提。唯有一事，事关杨惠妃，李北不敢擅自做主，就按着青灵的口供，誊写在纸上，画押后呈给了绵柠。

据青灵说，当年的莫婕妤封为良娣时，王妃杨紫陌曾赠予一只双扣镯子，那时，彼此不过是明面上的虚情罢了。那镯子，莫婕妤仅戴了一回，便束之高阁了。

后来因滑胎一事，莫婕妤记恨王妃，便与她再无往来了。

之后，侧妃杨绿茹进了府，莫婕妤唯恐她们姐妹二人同心，便总想着法子防范。偶有一日，莫婕妤发觉杨侧妃素白的手腕上戴着与她相同的镯子，同样是王妃所赐。

那镯子原是一对的，王妃或许也是无心在意这些细软首饰，浑忘了这是双生镯。莫婕妤为了让她们姐妹产生嫌隙，也防着杨侧妃盛宠产子，于是悄悄配了藏红花、麝香等活血的猛药，研成粉末，泡成水，又将自己的镯子浸泡其中。

事成之后，莫婕妤命青灵寻了轩乐居的扫洒婢女文芯，悄悄将两个镯子互换了。

绵柠看了纸上虽述之事，恼怒地拍案，原来如此，杨绿茹断了子嗣，亦害得采薇虚寒体亏的镯子，竟是出自莫婕妤之手，实在可恨至极。

若青灵所言属实，莫婕妤简直是九死难辞其咎。她提到的婢女文芯，他登上帝位之时，就遣散了王府低等的婢女家丁，所以一时无法验证。

绵柠嘱咐李北要一查到底，便又派人几经周折，将文芯扣回了宫中。文芯本是不谙世事的小婢子，当年不过收了些好处，便替青灵办了差事。那时，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以为不过是两个镯子换了一下，左右不过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哪里会想到其中藏着这样的祸心。

文芯茫然无知地招认了一切，与青灵的口供也对上了，这便切切实实是莫婕妤做下的错事无疑了。

绵柠将青灵和文芯都拘禁起来，这事牵扯到杨惠妃，又让杨氏姐妹生了那些龃龉，终还是留给了杨惠妃去处置。

李北将供纸交给了杨惠妃，并将事情详细一说。杨惠妃当即愤恨地握拳，这些年来的委屈在顷刻间如泉涌一般，自己的身子原来就是毁在了莫婕妤手上，如何能不气不恼。

采薇知道了个中缘由，替她惋惜，亦叹道：“莫氏如今人也没了，娘娘莫再伤心了。娘娘虽然被她伤了身子，但还有嫔妾的启泓启衍，她们也是娘娘的儿子，长大后一样孝顺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