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将军,别放手!
作者:林中小哥 | 分类:古言 | 字数:6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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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1
云家
云岩身旁已经早早的放好了炭火,云树想着今年祖父的身体比往年糟糕,连腿脚都开始不便起来,怕是再撑不了几年。
但云岩并未为自己的身体有所担忧,如他所说,人固有一死,都将成为一抔黄土,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
“云容何时回来?”云岩一双沟壑密布的手,放在火光之上,汲取着微弱的温暖。
听见祖父时刻都在记挂云容,云树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他虽是堂房所出,但对云家的心,日月可鉴。
每一次,他都只是云容的陪衬。云容如众星拱月,即便他的才学更高一筹,大家的目光只会停留在他身上。难不成,这就是天之骄子?
云树垂眸,他如此努力地讨好祖父,为何祖父临到垂垂老矣,都不能正眼瞧他。
房间里一阵沉默,云岩听着火石轻微的霹雳啪扒声,不禁眯了眯眼,对云树道:“树儿,你来云家有几年了?”
“回祖父,十年了。”
云岩仰起头,眸色深了些许,十年时间转瞬即逝,原本这些孩子只到自己腰腹间,现在却长成了如此高大挺拔的模样,这让他很是欣慰。
而云树此刻却是怅然几分,云公让自己来云家,无非就是为了给云容找一个伴儿。云树就很好奇,是不是总有一种孩子,不需要很努力,就能很讨长辈的喜欢。而他就是那种,长辈们都不喜欢的类型。就连城中尚未婚配的女儿家,都欢喜云家的这位云小侯爷。
“树儿,你可知我为何要你来云家?”云岩忽然开口道。
为什么要他来云家?听到这话,云树不禁苦笑几分,真要他说出心里话吗?
云岩视线拉长,不知道停落在何处,她似在看不远处挂在璧墙上的山水画,又似在瞧着精妙绝伦的雕梁。
良久,云岩才缓缓道:“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我中意的是云容,对不对?”
闻言,云树瞪大了眼睛,像是心里的秘密被光明正大的剖出来看。原来祖父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
云岩沉声道:“我是中意云容,但不代表我不看重你。”
一声“看重”让云树浑身一颤,云公竟然也会看重自己?
还记得刚来云府的那会儿,他又开心又紧张。他终于能够看见传说中的清河云公了,往日他都是只能在家庭聚会上瞧见云公,而云公一直都是他的榜样。所以当娘亲询问他要不要来云府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在他心里,他就是想成为像云公一样,心怀天下,德高望重的人。
云家格外讲究礼数,所以当他看见云容能够在云岩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当时有多惊讶。当然,云容那个时候年纪小,撒娇是他的特权,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羡慕,忍不住想象着那个能撒娇的人是自己。可是多年来的教养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一直在众人眼里扮演着谦恭有礼的云家一子的角色,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性格,他究竟想要什么。不过,他心里有一点没有改变,他无比渴望着云公对他的欣赏和看重。
但就是云容很容易得到的一切,也许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少时,他功课是学院的第一名,也只得到了云公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他拼命地努力,做出成绩来,尽管最后得到了别人的和颜悦色,可是就在云公这里,没有他想要的回应。云公是他的榜样啊,他无比崇拜云公,可是为什么云公就不能多关心他一点。
同样都是云家的子弟,为何他受到的不公这么多。
云岩盯着云树略带幽怨的眼神,不禁叹道,“孩子,你认为我不公平?”
云树低头,手指攥的青白,忽而抬头:“云公,我自认为没有不足于云容的地方,为何云公待云容比待我更真心呢?”
云岩目光一凛,这孩子原来是这么想的,于是笑道:“因为你不让人操心啊!”
闻言,云树一愣,不让人操心?这是什么理由,因为不让人操心,所以就不可以不被关心?
“云容那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很难得,但就是因为他涉世未深,所以我无比担心他。至于你,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困难,你甚至都不需要我...”
“我需要!”云树眼里已经带有不甘的泪光,“我需要,云公,其实我也需要你来担心我,因为想得到你的注意,所以我不断的努力。”
云岩沉了沉声音,“所以你就想害云容?”
云岩突然的一问,令云树不知所措。
但心理素质很强的云树立即恢复了镇定,无辜道:“祖父,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云岩哼了一声,目光犀利,“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我不知道?当初烈火门派人追杀云容的时候,是你讲云容置于危险之中,而我没有选择处置你,是念在你为云家的鞠躬尽瘁。我没想到,所谓的嫉妒之心,会蒙蔽云家子弟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回头是岸,能明白,云家之所以能够壮大成今日这般模样,是因为家族之间互帮互助,互相督促。只有良好的氛围,才能锻炼一个干净的魂魄。云容做到了,你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1
云树抿着唇,始终还是想着怎么反驳云公,怎么为自己开脱,可是当他听到云公后面一番话时,一种羞耻心突然出现在心头。
“我今日选择说出来,是发现你始终还是没能看清。云家的子弟,我都看重,而我有自己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这是我的选择。但是能让我欣赏的,就不仅仅是依靠他能让我喜欢的本事了。你说我不注重你,那你仔细想想,若是你真的能够做到问心无愧,我怎么会不去看重和欣赏你?”云岩说话的声音很慢,但低沉又有力量。
火光依旧在燃烧着,映着云树的容颜。
云树轻声问道:“祖父,我知错了。”
“孩子,过来!”云岩冲云树招了招手。
云树生平第一次离云岩那么近,他半蹲在地,仰望着云岩,有些哽咽。所有人不会明白,他对于云公的崇拜,他对于云家的自豪。
云岩用粗糙的手抚过云树的头,温柔道:“我很抱歉,没有夸赞过你,我以为你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别人的赞扬。没想到我还是忽略了你年少时需要的关怀。孩子,我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人世了,未来是你们的,希望也是你们的,所以我不希望云家百年基业会被历史的更替所淹没无影,你要记住,一个人的强大,不算什么,一个家族的强大,才是真正能够支撑的力量。我相信你,能够担任这个重任。”
“祖父...”云树忽然情绪涌了上来,他真的不知道,原来云公对于每一个子弟都是看重的。就因为他看起来不需要安慰,他看起来很强大,所以他就不被云公当成一个孩子来宠,虽然这很难让他接受,但是在今日云公对他的谆谆教诲中,都已经被他消化掉了。
他一如既往地为云公骄傲,向云公学习。
其实这么多年,他要的就是云公的一句肯定。
这对他来说,有多么开心。
所以,云树不禁在云岩怀里痛哭,同时也明白,云家强大的是一个家族,所以他对云容只能是关心提携,而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许是云公觉得他身子真的不行了,所以才决定将这些话对他说出来,云树心里又很难受。
一瞬间,云树对云容所谓的嫉妒,烟消云散。
他彻底放下了!
锦城
云容盯着手里的奏折,不禁陷入了深思,大王除了处决受贿数额较大的三城府司之外,其余只解决了折子上了一些虾兵蟹将,难不成大王是在保护贤王?
这也说不准,毕竟大王也清楚,若是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拿掉,便会掀起朝堂上的一阵风暴。
所以为了不动摇南国的社稷,大王只选择了无足轻重的几个。
云容不禁愁了起来,如此一番,贤王手底下的这些人,便会更加小心起来。他们要是再抓住什么把柄就难了。
“大人,徐聪求见!”
云容正愁眉之际,一听徐聪来了,不禁道:“快让他进来。”
徐聪提着一壶佳酿,笑着走了进来。
云容见状,起身迎道:“徐先生,别来无恙。”
“听说云府司一口气状告了三十多名官员?可谓惊动了整个南国。”徐聪开口道。
云容不以为意,“我又不是诬陷,再说,现在我是府司,为了南国社稷,我理应清除这些南国的害虫。”
徐聪点头,拍掌道:“大义凛然,是乃壮举,只怕那些害虫为了自保,会咬大人一口。”
闻言,云容皱眉,“我若是贪生怕死,也不会写下那些罪证了。不过徐先生,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向我送来这些官员的罪证,而且我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和贤王有牵连。”
徐聪眸光一闪,问道:“大人可知是何人送的?”
云容摇头,他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而且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些证据?
徐聪将酒放在一旁的侧桌上,笑道:“大人不用想那么多,或许是有壮士见百姓被欺压,实在受不了,所以才收集了证据递给大人。之所以给大人,可能是因为大人刚正不阿,定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吧!”
云容点头,“不过这人也算帮了我,因为这些官员和贤王都有牵连,想必也能折断贤王这棵大树的不少树枝。”
听云容这么多,徐聪心里叹道,那些树枝其实无关痛痒,不过云容的这番试水,查明了大王的态度,并且惊动了王后背后的势力。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他们的机会到了。
于是,徐聪嘴角一勾,转身对云容道:“前不久有人送了昭王两潭桃花酿,昭王喝不完,想着你又在近处,所以差我过来给你捎上一壶。”
“是吗?”云容目光落在桃花酿上。
随后,徐聪笑道:“大人,这个不算是贿赂吧?”
云容想了想,“我与昭王是好友,这个乃是好友之间的赠礼,不算贿赂。”
“大人能这么想,真是个明白人。”徐聪回道。
云容望着桃花酿,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先生,府中一切可安好?”
徐聪一下子就听出云容话里的意思,为了稳住云容,便回道:“府中一切都安好,娇娇夫人还说若是得了空,就和昭王约你一道去游香庄。”
闻言,云容眸光闪烁,回道:“我自然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带我向她和王爷问好。”
徐聪余光打量着云容,随后回道:“好!”
都城
打量了一圈大街位置的代阿娇,没有找到心仪的店铺。
回到秋风雅苑,便听见有人说锦城的云公身子不好。
此时的代阿娇,一身男儿装扮,不禁坐在那人面前,问道:“云公身体怎么突然不好了?是不是眼下入冬,着凉了?”
那人心想南国上下都对云公关心尊敬,也就没有多想,直接回道:“我本想拜别云公,可是云家公子云树走出来对我说,云公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代阿娇盯着说话的这人,不禁想,会不会是云公想要清静,所以才派人搪塞的说辞。
可是云公的为人,不像是为了清净就编出理由来应付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云公。
代阿娇便对雅苑的小厮道:“我有事出去十几天,若是江城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去云家了。”
骑着马,代阿娇忽然注意到街上驶来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听旁人说,是王后的哥哥国舅大人。
王后的哥哥?
代阿娇听都没有听过。
江城又不在,不能问他,算了算了,等她从云家回来再问吧!
于是代阿娇驾着马,扬尘离开。
王宫内,周煌听说国舅来了,便连忙起身,问身旁的内官道:“国舅怎么来了?”
“回大王,应当是娘娘请来的。”
整个王宫都知道,国舅爷向来十分低调,这些年根本不问朝堂事,但是其威力,就连大王都要畏惧三分。
如今国舅出山,一定是有大事。
锦城昭王府,周乙放下书,饶有兴味地盯着徐聪,“国舅出山了?”
“都城那里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徐聪回道。
闻言,周乙轻笑,“太好了,我正愁怎么为母亲报仇,他就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