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雪四面环顾，一片漆黑，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冰凉的风在耳畔不停地吹来。

“我现在究竟是在何处？”

李含雪运转神通，却发现自己无法提起任何力量，更别说是运转神通了。李含雪无奈之下，只好朝前狂奔，摸索前方的道路。

可是前方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不过他往哪个方向跑，结果都是一样，就如同在原地踏步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的处境令李含雪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是因为李含雪道心不够坚定，而是源自于他童年时的记忆。

小时候李含雪是一个非常顽皮的孩子，与邻居家的孩子打架下手不知轻重，差点把别人打死了。因为此事，李齐重重地惩罚了李含雪，把他关在黑屋子里足足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李含雪独自一个人面对无尽的黑暗，孤独无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也成为了隐藏在李含雪内心深处的一段童年阴影。

旧景重现，李含雪内心的黑暗被渐渐地牵引出来，而此刻作为表人格的红发得到了李含雪黑暗回忆，不禁力量大增，哈哈大笑。

“李含雪，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回忆。”红发大笑道，“现在我就让你永远活在回忆之中，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是你，红发！”

周羽晨瞪着红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她一眼就认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是红发，绝对不是李含雪！

红发笑道：“周羽晨，看来我们还是有夫妻缘份的，难得你这么惦记我，待我证道之后，便封你为帝后，你看如何？”

周羽晨道：“红发，你别做梦了，快把李含雪放出来。”

红发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极度复杂的神色，失望、不解、又似乎是在嘲笑周羽晨的愚蠢，终于他开口笑道：“周羽晨，我真的无法理解你这个女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李含雪就是我，我就是李含雪！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渴望被李含雪宠幸和被我宠幸有什么区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李含雪内心只有顾夕雨，心里没有你周羽晨半点位置，而我……”

“大哥哥，你在吗？”

红发刚要说话，识海中响起的声音却使得红发浑身一震，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苏小雅！

红发也没有与周羽晨说话，而是直接打开了天界，将若若抱了出来。

若若看到红发的那一刻，神色不变，依旧镇定自若，虽然她知道眼前的红发不是她的大哥哥，但她却一点也不排斥，望向红发的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同情。

看到若若这样的眼神，红发内心深受震动，那无尽的悲望与痛苦从心头涌上。苏小雅死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痛苦无助，无依无靠，心灵被囚禁在永恒的黑暗深渊之中，无法忘记，无法得到解脱，更无法获得救赎。

他甚至渴望一死，追随苏小雅而去。

但是李含雪没有这样做，因为复仇的念头，还有心中对顾夕雨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爱意让他坚持活了下去。

“若若，告诉我，你是不是小雅？你一定是小雅对吧？”红发眼目含波，语气也有些哽咽了。

本来不能说话的若若此刻竟开口说话了，她用一种十分沉稳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苏小雅。”

“那你是谁？”红发急忙道，“你的神韵、举止与小雅是那样的相似，如果你不是小雅，那你又是谁？”

若若道：“我确实不是苏小雅，她是我的恩人，我来这里是为了带你去她身边的。”

“什么？”红发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小雅还活着？”

“她确实还活着。”若若道。

“不可能！”周羽晨一口否决，“当日苏小雅被颂德天君所杀，怎么可能还活着？”

若若冷冷地看了周羽晨一眼：“你怎么还有脸提这件事情？”

周羽晨神色一滞，顿时语塞，此事她已经看开，愿意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在她心里苏小雅已经不是她的情敌，因为她已经死了。

可如果苏小雅当真还活在世上，那可就不同了。

如果苏小雅真的还活着，对于周羽晨来说，就是一次彻底绝望的打击，她深知苏小雅这个女人在李含雪心中的地位。

李含雪可以为了苏小雅抛弃一切，而周羽晨绝对会是包含在那“一切”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小雅还活着！”红发欣喜若狂地抓着若若问道，“若若，你告诉我，小雅她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去找她，我要马上找到她！”

若若道：“她就在你的心里。”

“什么意思？”红发不解道。

若若道：“苏小雅她就活在你的心里，活在大哥哥的心里。”

红发脸上的狂喜之色顿时凝固住了，一把扼住了若若的脖子，粗暴地冲若若吼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若若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没有耍你，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红发，你如果还想见到苏小雅的话，那就给我放手！”

红发将信将疑地看着若若，然后缓缓松手：“等我解决了慕容凌之后，你必须带我去见小雅，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若若道：“你先把我放回天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哼！”

红发打开天界，将若若放入天界之中。

慕容凌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打断他们的意思，见红发转头面对自己，慕容凌不禁露出了笑容：“红发，你不会真的想打败我，然后称霸星云大陆吧？”

红发冷笑道：“不错，早在我和李含雪分离的那一刻，我便是抱着这种想法，现在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如果不牢牢抓紧了，岂不是跟一个废物没有区别？”

“然而你没有胜算，与我交手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仆人，我还会网开一面留你性命，可如果你不知死活胆敢挑战我，那我便会将你打入无间地狱，让你万劫不复！”慕容凌道。

红发冷哼道：“慕容凌，你就别在那里虚张声势了，你拥有万帝生这种神物都打不过李含雪，我又岂会怕你？”

慕容凌哈哈大笑：“红发，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李含雪全部的力量了吧？”

红发冷笑道：“难道不是？李含雪现在被我囚禁，他的一切力量都归我所有，李含雪能够打败你，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

说着，红发的左手中便窜出一道雪白的刀刃，这正是鬼武岁月刃！

然而此刃落在红发的手上，慕容凌眼中却没有半点忌惮之色，反而流露出了一丝嘲弄，仿佛是在嘲笑红发的无知。

“受死！”

红发举起刀刃，准备催动李含雪的影字诀快速接近慕容凌，然后给予慕容凌致命一击，灭掉慕容凌所有的寿元，慕容凌便会与万帝生分离，彻底地进入死亡状态。

然而红发刚刚举刀，身躯便是莫名震动了一下，四肢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异物缠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了。

“红发，你敢忤逆我？那就是在找死！”

慕容凌引动万帝生的力量，潜入红发的内心深处，将那红发内心深处的股黑暗能量收回大半，红发立刻就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因为黑暗能量的消失，被镇压在心灵深处的李含雪也在一瞬间突破出来，入主身体，与红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李含雪，你给我滚！”红发怒吼道，“我马上就要干掉慕容凌了，你现在出来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到时候慕容凌出手，我们两个都得死！”

李含雪的意志与红发的意志激烈交锋，但是他并没有占据多少上风，因为慕容凌在有意地控制着红发的力量，使得他不会被李含雪压制，又无法战胜李含雪。

李含雪道：“红发，你才是那个应该消失的人，回到过去吧，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

李含雪爆发出最强的精神冲击，在识海内与红发的精神力疯狂碰撞，两个人的意志与记忆纠缠在一起，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李含雪便如一个疯子，捂着脑袋大声狂吼，在空中四处乱撞，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同时左右手相互搏斗，时而又抓烂自己的身体，浑身鲜血淋漓。

嘴里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咒骂，他时而在低语沉吟，诉说着自己对苏小雅的愧疚，时而又在咒骂着上天的不公，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说起了顾夕雨的事情。

这一刻，李含雪与红发的意志彻底错乱了，本该是一体的他们此刻却在激烈碰撞，恨不得消灭对方。

周羽晨见状，目不忍视：“含雪，你快醒醒啊！”

“醒醒？”慕容凌冷笑道，“李含雪已经无法苏醒了，我现在就送他去地下永远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