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4章 道心崩溃

“李含雪快闪！”承光大帝大叫道，连他这种不精剑道的帝君都看出来断剑这一击的恐怖之处。从那一长一短双剑之中，在场所有帝君看到的只有深渊一样死亡，不管拥有多么庞大的帝君能量，都会被这深渊吞噬干净。而想要避开这致命杀招，就唯有逃跑，只有比对方跑得更快，才有活命的机会。

原本李含雪与断剑的比试必须按规则进行，双方都只能使用一只手，断剑现在突然又出一剑实际上是破坏了规则，属于卑鄙无耻的行为。可这一刻谁都知道，规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生死之争！如果李含雪无法避开这变招，那迎接他的便只有死亡。

“这断剑还真是一个剑道奇才，只看过两次无名拔剑术便能够直接领悟成为自己的剑道，就算是神武大帝在场恐怕也会惊叹此人的剑道天赋。李含雪，你的招式已被对方吸收并且领悟甚至是完成了超越，你又该如何应对？还是说败局已定。”墨风大帝心中暗道。

“完了……”陈重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那血腥的场面，他虽没有动用大部分的修为，可老辣的眼光却并没有丧失，他深知断剑这双剑的恐怖之处，恐怕逃跑也是一种奢望。

眼见短剑逼来，距离李含雪已不到一尺。但这一尺距离却好像远隔万里星河，断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错觉，刺出的短剑好像被一股强大的时空之力冻结住了，无法动弹。

李含雪就好像是一尊古神定在虚空，他全身绽放着璀璨的金光和白芒，空明圣洁的气息席卷四方，一层金光一层白芒，层层扩散出来。远处望去，就好像是无数个大小渐次变化的李含雪重叠在一起。断剑的短剑想要贯穿李含雪的本尊，就必须要先贯穿包围在最外面的李含雪虚影。

“哼，想以古帝法则减缓时间的流逝，给自己争取应对的时间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一剑乃是带着极强大的时间法则，除非你是天帝级别的强者，否则不可能对这一剑的速度造成任何影响。”断剑冷笑着，他还发现李含雪施展神通的时候居然收起了帝雏。也就是说，现在断剑不但短剑可以出击，便是连那把黑色的长剑也可以对李含雪发动攻势。

断剑生怕李含雪有什么强大的神通结界抵挡短剑，于是右手一震又将长剑刺出，双剑齐出使得无名拔刀术的力量提高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要知道，即便是李含雪用此神术多年，也没有哪一次同时使出两把帝刀。

“李含雪，给我一个你不死的理由！”断剑狂笑着，他已被无名拔剑术的力量冲昏了头脑，现在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李含雪试剑，看看双剑齐出的威力究竟有多么霸道，而丝毫不去顾忌李含雪是哪位神君座下的弟子。

“李含雪居然还弃刀让对方腾出手来攻击他，这下是真的死定了。”季依感叹。

短剑先出，剑锋先至，它以一剑化万剑，斩开了李含雪周身的虚影，一层一层地深入。本该势如破竹斩断一切的无名拔剑术，却在不断地破开虚影过程中渐渐变得凝滞迟钝。

“铛……”

一直静立不动的李含雪突然睁大双眼，右手往前一推，与短剑的锋刃碰撞在一起，天机右手坚固无比，无物可破，将短剑直接弹回。几乎是在同时，长剑也至，与短剑相比长剑的威力更强，且携带着断剑自身的强大道念，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无敌气势。这股气势很重要，使得这一剑的力量提升到了几乎不属于断剑该有的层次，几乎快要逼近天帝级别！

面对这样恐怖的一剑，李含雪本该要躲，但是他既然已经接了第一剑，就没有理由在第二剑退缩。眼见第二剑势如破竹般斩开李含雪周身一层又一层的虚影，瞬间就逼近李含雪的本尊。李含雪双手齐出，在黑剑的剑刃顶在他胸口的瞬间，双手猛然一夹，堪堪夹住了黑剑的剑身。

尽管剑刃已有一截刺入了李含雪的身体，但它的势头终于还是被李含雪完全阻止住！不等断剑将左道之术注入体内，李含雪左手青筋暴起，五道古帝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所有的力量全部倾注到双手之中，用尽全力往下一扭，黑剑砰的一声竟直接断成了两截。

剑刃随着飘雪落下，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所有古帝都瞪大了眼睛，目光凝聚在那一截断剑之上。他们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那便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随着那一截断剑落地，断剑的内心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碎裂了。这种碎裂的感觉从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蔓延，透过四肢百脉钻出到体表，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胸口、脖子、脑袋通通都跟着产生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最终整个人裂痕遍布，支离破碎。

然而事实上断剑的帝躯还是完好无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而已。可他心中清楚，那种碎裂不是幻觉，而是确确实实有着某种东西碎裂了。

那便是断剑的道心，也是一位剑修至关重要的剑心！那种追求极致剑道的无瑕之心被李含雪彻底击溃了，再也无法修补！

这种伤害对于一位剑修来说是最为致命的，一百年前断剑被陈重重创，几度垂死。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致命伤，断剑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挺了过来，并且愈战愈强，成为当今古帝天境之中有名的高手。

可今天所受的伤却完全不一样，虽然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道心崩溃了。那种自信无敌的信念被彻底击溃了，以后断剑可能会变成一个废人，就算拥有古帝级别的修为，他也将永远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之下。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希望，他境界越高反而会感到越绝望。此人一生的修行之路会因此被完全封死，他将再也无法在剑道上有任何突破。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李含雪那一弹一夹，这两招接住了无名拔剑术，使得断剑的道心直接崩溃。

断剑手一松，断裂的黑剑掉落在雪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瘫坐在那里，瞪大双眼，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神智。

他的识海之中尽是李含雪接剑与断剑的模样，不断地重复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无名拔剑术是无敌的，为什么会被接住，为什么会被接住？”断剑仰天怒吼。

“断剑已经废了。”墨风大帝面色凝重地说道，“此人以后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他的道心已经被李含雪完全击溃了。”

“陈重，你老实交待这李含雪到底是你从哪位神君那里请来的高足？”季依问道，“他简直强得离谱，打败断剑我还能接受，可是连对方的道心也破了，这种事情非神君弟子办不到！”

陈重苦笑道：“李兄弟是何来历我们夫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他本人不愿意过多透露，我们就不要去深究了，以免惹他不喜。”

“原来是这样吗？”听陈重这么一说，季依心中就更加认定李含雪是某位神君座下弟子。

陈重的心中也是疑云重重，据他观察李含雪是刚入永恒之墓的，可李含雪的强悍却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李含雪的强大有些没有道理，如果不是得到神君指点，真的有人可以靠自己修行变得这么强大吗？

“如果李含雪只靠自身修炼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他岂不是能够比肩神君？不可能，这未免太荒唐了。”陈重心中暗道。

“断剑这家伙罪有应得，哈哈……”承光大帝大笑道，“李兄弟，打得好！就要给他这样的教训，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含雪站在雪地上，冷冷地盯着状若疯癫的断剑。断剑双手死死搂着李含雪的大腿，疯疯癫癫地叫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接住无名拔剑术？难道无名拔剑术不是完美剑道吗？难道不是吗！”

李含雪一脚踢开了断剑。

“谁告诉你无名拔剑术是完美剑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道，大道无止境，只有你这种井底之蛙会认为世上存在着至高至上之道。”

李含雪刚才是利用空空神族的神术复制了邪帝的神通，硬接断剑的两次攻击。当初李含雪被邪帝用此术接住无名拔刀术之时，内心的震撼其实丝毫不亚于现在断剑的感受。不过李含雪并没有太过执着于追求至高剑道，所以他并没有入魔，即便道心被动摇也不会崩溃。可断剑不同，他的认知已经被自己局限住了，所以一旦有超出他认知的事物出现，他的道心就很容易被击溃。

李含雪一只手掌按在断剑的天灵盖上，精神力透过肉身渗透到断剑的识海之中。

“断剑，把解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