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憨爷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想当初杨钊变卖家产出走成都，一方面有杨铭的原因，毕竟当时的杨铭实在是不靠谱，但是也有当地士绅趁火打劫的缘故。

想想也是，杨家到底是传承数百年的书香门第，哪怕落魄下来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可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就很难说了。

原本杨钊只是将这些事情压在心底，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恐怕根本没办法重提了。

可是杨铭的回归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杨钊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底气。

有道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自己的儿子长了本事，杨钊就想着啪啪啪的往回打脸，甚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不过杨铭的想法又有所不同。

他想的是不仅要拿回以前的田产，还需要稍微收取一点点利息，一来是威慑有心之人，二来也是充实一下杨家的实力。

毕竟现在的杨家那是真的穷，在青堤古镇的根基几乎连根拔起。

告辞了刘宏伟，杨铭就带着两个小弟准备去祭祖。

刘宏伟那边他已经交代好了，简单来说就是刘宏伟去当说客，顺便帮杨铭展示展示肌肉，最好让那几家人知难而退，出波血！

当然，其中说话的艺术就需要刘宏伟自己掌握了。

不过杨铭觉得刘宏伟能当镇长，还活的这般滋润，哪怕能力不行至少也证明了这货绝对是圆滑之辈，话肯定知道怎么说。

穿过街道，直到街头首端，不远处就是杨家的老宅。

以前杨家上面上书杨家楼的牌匾已经换成了莫府的字样，此时正开着大门，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有人在院子里走动。

一时间杨铭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就是自己前身从出生到出国，整整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脑子里也不断的闪现着一幕幕陌生，而又熟悉的回忆。

在这里，有着他的童年，有着他的快乐，也有着他的哭泣。

这里埋藏着太多太多的记忆，甚至他脑子里还出现了杨老太爷的身影，就坐在堂屋的躺椅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拿着收音机听着国民广播.....

杨铭就站在街道对面暗暗的观察着，直到里面有人将要出门，他才由旁边的巷子朝坐落在后边的杨家祠堂走去。

他止不住的想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依旧还是没能避开脑海中的记忆。

走过巷子，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处破败的砖瓦房。

不过让杨铭诧异的是这房子虽然破败，却被打扫的很干净，门前还有一对红对联，虽然已经有些掉色，却不难看出应该是去年年末时分贴上去的新对联。

不仅如此，房门上也贴了门神，人还没走近就能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坐在门口。

“憨爷？”杨铭试探着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颤抖。

不过那身影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愣愣的坐在门槛上，莫不做声的发着呆。

直到又走近了一些，杨铭才看清楚了那张早已经布满了褶皱，饱经风霜的老脸。

正是那位昔日里跟在他背后喘着气小跑着的憨爷！

在杨铭的记忆中，憨爷好像姓张，又好像姓何，具体姓什么似乎已经不可考了。据他老汉杨钊说，憨爷应该是杨家以前的长年所生，因为父母死的早，再加上脑子有点问题便一直在杨家留了下来。

虽然憨爷脑子不灵光，却也知道杨家是主家，年轻的时候帮着院子里做点体力活，后来年纪大了就帮着打扫清洁。当然，有时候杨铭贪玩，他也会跟着杨铭当个随从。

可以说杨铭从出生开始，憨爷就一直跟随者他。

现在看到憨爷这般痴呆模样，杨铭的心微微一酸，缓缓走到憨爷面前，再次呼喊道：“憨爷~！”

这时候憨爷才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杨铭。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却蹦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仿佛死灰一般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

“少...少爷！你...回来啦？”

整个杨家，唯有杨铭才会叫他憨爷。

其他的下人都叫他憨子，憨包.....他记得非常清楚。

不待杨铭回答，他就激动道：“我扫地，扫了....祠堂，打扫干净了！老爷让我看祠堂..我...等你回来！”

憨爷一边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等的太久了！

甚至他都以为自己快要等不到少爷回来了！

可是就在他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少爷竟然回来了！

少爷长高了，也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娃子，也再也不需要他跟在后面跑了！

可是.....少爷还是认得他的。

真的认得他的！

少爷还是叫他憨爷！

少爷.....

“嗯！我就知道憨爷在等我回来！”杨铭一把抱住憨爷，眼睛有些湿润，拍了拍憨爷的后背笑道：“我这次就是打算带你走的，咱们去成都，在成都那边少爷我买了宅子，你过去还帮我扫地，好不好？”

“好！”憨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少爷肯定还是需要他的。

可是，突然间他又摇了摇头，有些纠结道：“那少奶奶怎么办？上次少奶奶过来给我说，说她也想去找你，如果我们去了成都，少奶奶找不到少爷你怎么办？”

憨爷口中的少奶奶就是杨铭的未婚妻刘如月。

只是杨铭做梦都没想过，刘如月竟然来找过憨爷，还跟他说过要去找自己。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可是看着憨爷那期待的眼神，他只好道：“我明天就去找她，只要她愿意跟咱们走，咱们就带上她。要是她不愿意.....就算了！”

“不会的，少奶奶肯定愿意！上次少奶奶来的时候都哭了，说好想你....有个坏女人骂你，她还帮少爷你说话来着！”

.......

杨铭念叨着刘如月的名字，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害羞的女孩正朝他欢笑着跑来，喊着：“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