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哄着孩子们都睡了，花半枝才有时间问林场的情况。

“卢老师心态调整的很好，没有想不开。”林希言看着她们俩语气温和地说道，“他们这一辈人跟阿爹、阿娘一样经历的太多了，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那就好，我就怕他们一夜之间被同事、好友、亲人抛弃还人人喊打。”花半枝担心地说道，“承受不住。”

“你阿爹在林场还好吧！”林母关心地问道。

“该怎么说呢？”林希言将自己一路所见和在林场看到的详细的说一遍。

林母听完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道，“那到时候可怎么办？”

“这阿爹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了，真到了台风季，我们将他接过来。”林希言看着林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与其等政策转向，不如自救来的更实在。

“好了，你们别胡思乱想，这事记在心里，到时候再说。”林希言看着她们二位宽慰道。

“咱们这小高炉什么时候炼成啊！”花半枝目光飘向窗外道。

“根据何大哥的说法元旦前，肯定出铁。”林希言看着她们俩说道。

“那没几天了。”林母算了下日子说道，忍不住说道，“真希望赶紧结束了，这日子过的。”

“阿娘，这话可别说了，卢老师就是前车之鉴。”林希言给吓得食指放在唇边道，“嘘……嘘……”

“好好好，我不说。”林母闻言赶紧说道。

“你这嘘的我都想上厕所了。”花半枝站起来道。

“呵呵……”林希言笑着挥手道，“快去，快去。”

*

何红军赶在新年第一天，终于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交了上去。

没有披红挂绿，没有敲锣打鼓，就送了上去。

傍晚时分，在大食堂吃完了饭，孩子们在操场上疯跑着玩儿。

“就这就完了。”何红军坐在操场边上，看着不在冒黑烟的小高炉道。

“你还想怎么样？”林希言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哎！是不是可以拆了。”

“别别，谁知道还有什么事？先放着吧！”何红军看着他赶紧说道，“这是咱的态度。”

林希言明了的点点头，“你怎么赶在新年第一天献礼啊！”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新年之前，那算是去年的产量，头一天可就是今年的产量了。”何红军深邃的双眸闪着狡猾的光芒道。

“真有你的，这未来一年就不用执行这任务了。”林希言伸手捶着他的肩膀道。

“这还不是被逼出来的。”何红军看着他嘿嘿一笑道，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做到极致了，咱们家属院这吃饭的家伙事锅碗瓢盆都献出来了，有的甚至把椅子里的钉子都给拔出来，再炼的话，老子上哪儿给变出来这么铁。”

林希言看着他轻叹一声，“这种时候有个清醒的头儿真是不容易。”

“你就别夸我了，我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何红军看着他苦笑一声道。

林希言忽然想起来道，“那个别一直盯着眼前的，去食堂看看，咱们的粮食还够大家敞开吃吗？”

何红军立马秒懂，听出他的话外音，“我知道了。”

“唉……”何红军长长的叹口气。

“你居然叹气。”林希言惊讶地看着他道。

“那是你没有去开会，听得让人火大，窥斑见豹。”何红军脸色阴沉如水的看着他道，指着自己的心道，“这里生疼、生疼的。”

“你可千万不能顶着干啊！”林希言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还用你说，去开会的时候，我就是噘嘴的葫芦，啥也不说。我心里纵使一百个不乐意，可咱就是做样子，也得做足了。”何红军看着他苦笑道，“我现在担心上面加担子。”

“这倒不怕，这马上过年了，大家没那个心情。过了年就开始准备春交会了，能扛过去就好了。”林希言看着他宽慰道。

“希望吧！”何红军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两人长吁短叹的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林希言站起来道，“走吧！该回家了，孩子们该睡觉了。”

说着此起彼伏的叫声，叫着自家的孩子回家。

一下子热闹的操场清冷了起来，林希言与何红军各自带着孩子回家睡觉。

*

无论外面如何，这日子还得过，只是这年过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这年货该储备还得储备，一大清早，天不亮，林希言就推着自制的婴儿车去排队了。

然而这店不开门，所以林希言排队到七点的时候，花半枝和周光明去替他，让他回家吃饭，然后在上班去。

家家户户都是这么来，不然的话，你啥也甭想买到。

赶在年前将年货都寄了出去，这个年慌里慌张的就到了年三十。

“这年夜饭还挺丰盛的吗？”周光明看着满桌子的菜色高兴地说道。

“赶紧吃。”林希言拿着筷子过给他们夹些硬菜。

他夹别人也夹，速度比他快，跟抢似的。

花半枝摁着林希言的手道，“算了。”朝他微微摇头。

将碗中的米饭如白饭似的，就这么吃了下去。

花半枝他们起身道，“我们吃饱了。”呼啦啦一下就离开了。

剩下饭桌上的人，嘿嘿一笑道，“他们不吃，咱们吃。”直接跟抢似的疯狂的往自己碗里夹菜。

走在回家的路上花半枝看着他们道，“我砂锅炖了海鲜，咱们回家接着吃。”看着脸色不愉的林希言道，“好歹米饭是精米，很香。”

林希言动了动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大过年的不想扫大家的兴。

回到了家，林希言将碗冲洗了一遍，花半枝将砂锅垫着布端到了饭桌上。

“鱼丸，里面鱼块炖的汤。”花半枝揭开锅盖道，“鱼丸是给丹丹吃的，咱们吃鱼肉喝鱼汤。”

“你哪儿来那么大的鱼。”林希言看着有婴儿巴掌大的鱼块儿道。

“江边捞的。”花半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赶紧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一碗鱼汤下肚，既暖和，又吃的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