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千秋关上病房的门，转身看见了靠在墙上似乎是在等候自己的赵洪，赵洪点了点头，他走向千秋，千秋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他跟上自己。

赵洪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千秋身后，两人沿着楼梯向上爬了几圈，来到了医院的楼顶，晾衣绳上还挂着一些忘了收的床单，白色的床单早已泛黄，在反复暴晒和受潮中凝结在一起，就像一块块脆弱的薄木板。千秋反手关上楼梯门，单手结了几个印，大门上显现出一些蓝色的符咒，符咒闪了几下，渐渐地消退了，大门又恢复到了原样。

“如果你想问那个女孩的事的话，我只能说……”千秋看了一眼赵洪，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千秋一脸严肃地盯着赵洪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下笑出了声。看到千秋笑得那么开心，原本心情变得沉重的赵洪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苏灵韵是没什么大事了。

“你放心，她现在只是睡着了而已。”千秋走到赵洪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赵洪点了点头，他相信千秋说的话，既然他只是说苏灵韵睡着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突然很好奇，如果她醒不过来的话……”

“别说这么恐怖的事。”赵洪笑着说到，他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千秋居然也会和别人开玩笑。这个玩笑他不是很想听，考虑在阴阳司确实帮了他们很多，赵洪也就不打算多计较了。

千秋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赵洪的心意，保证似地对他说道：“你放心，那种事不会出现的。”

赵洪嗯了一声，双手浮在栏杆上，他眺望了一眼小镇，小镇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些规模。说实话，即便自己不是阴阳司的人，如果有人想毁灭这个地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就像即将到来的时刻一样。

“我们好像还没有像这样聊过天吧？”千秋笑着说到，他斜靠在栏杆上，微笑着看着赵洪。他这个动作和他的气质不是很搭，更何况千秋还在微笑，这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让赵洪一下子不能接受。

或许千秋就是这样的人呢？平时假正经，私下里应该是个很好的人。这么想的话，赵洪也就觉得释然了，毕竟千秋身份特殊，不可能像自己这样随性而为。

“啊，是啊。”赵洪点了点头，想起来自从答应和阴阳司合作之后，他们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都没怎么和千秋说过话，一方面是确实没什么时间，另一方面即便是见到千秋，一看到她板着一张脸，谁也不敢轻易和他搭话。现在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好好聊聊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对你很感兴趣，不介意我问你一些事吧？”千秋笑着问到，赵洪略微有些迟疑，千秋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继续说道：“相应的，我也会回答你几个问题，我们坦诚相待如何？”

听到千秋这么说，赵洪点了点头，是自己想多了，就算什么事都向千秋坦白的话，对自己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更何况他也想了解了解千秋，毕竟那家伙也是个有趣的人，或者说是满身都是迷的人？

“你的契魂术，是和谁学的？”千秋一来就直奔主题，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或者说他不擅长修饰自己的言辞。

赵洪转身学千秋斜靠在栏杆上，笑着回答到：“我爷爷教我的，或者说我们一家人知道这么一个东西，只不过……”他耸了耸肩，大部分家人都不把这个东西当一回事，所以老爷子也非常生气地没把所谓的契魂术的教给他们。不知道老爷子现在会作何感想，赵洪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如果他不耍小孩脾气的话，现在他们一家人或许都会平平安安地活在世上吧。

千秋点了点头，他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赵洪身上的武魂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既然是爷爷传给他的，那他的爷爷是谁，千秋心里大概有些数了。“赵明煜，是你爷爷吧？”千秋挺直身子，低头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人流。赵洪楞了一下，然后一个劲地点头，他刚要问些什么，千秋就像算好了一样先开口了：“你们一家也算是阴阳司的元老了，可惜啊，没能见到你爷爷最后一面。”千秋惋惜地长叹了一声，他对赵明煜有些印象，他年轻的时候和赵洪简直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命吧？几十年前他和赵明煜在一起当拍档，几十年后他又和他的孙子打拍档，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了。

“不过你爷爷没和你说起过阴阳司的事吗？”千秋扭头看着赵洪问到，赵洪摇了摇头，爷爷除了从小培养自己功夫以外，就没提过阴阳司半个字，虽说一开始他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渐渐地懂得了爷爷的用意了。

或许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子也卷入这场永远没有终结的纷争吧。

“好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千秋笑了笑问到，赵洪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虽说自己很想了解一下千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真有提问的机会了，他却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你和无月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啊？”赵洪随便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虽说听上去比较八卦，但是他现在确实就对这件事异常感兴趣。千秋虽说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然而无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会变得无比温柔，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在看自己的妻子一般。

千秋笑了笑，他没想到赵洪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点了点头，这倒是让赵洪倍感意外。

“很久以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我和她之间……”

“我懂。”

赵洪向千秋比了个手势，他大概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明明看上去相当般配的一对却不能在一起，这就是命吧。

“你现在还……爱她吗？”赵洪试探地问到，千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那个女孩失忆了，记不起你了，你还爱他吗？”千秋笑着盯着赵洪，赵洪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上，他不需要做任何考虑。

“那我也一样。”千秋回过头继续看着脚下的小镇，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