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念九城
作者:司徒南容 | 分类:其他 | 字数:41.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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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变故
“韵儿,韵儿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濮阳即墨的脸上只剩下了害怕,他挡在韵儿面前,固执的不愿让开,“别被那家伙给迷惑了!”
“迷惑?”她一笑,似是讽刺,又似是在笑他傻,“可莫要信口雌黄,吾何时逼过她?她自愿将这身体献于吾,让吾替她报仇。吾不过遂了她的愿,何来迷惑一说?汝不愿站在她身边,也请莫要挡着吾。”
濮阳即墨抿唇,依旧是摇头:“韵儿你信我,母上大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再者,即便母上大人被你杀了,于你也并无好处啊,人死不能……”
“闭嘴!”她呵斥,“汝什么也不懂,不要在此地妄加推测。此事本就与汝毫无半点关系,汝若执意要如此,可不要怪吾未同汝讲明。再者说,那洛扬杀的哪是一个两个?那可是灭族。汝若要偏袒护之,少不得介时将汝牵扯进来。”
韵念可以看出,她似乎并不想和濮阳即墨动手。
濮阳即墨依旧固执的摇头:“韵儿,趁着母上大人尚未发觉,趁早醒悟吧。”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天一笑:“汝心心念念的韵儿,回不来了。这身躯可是她主动献于吾的。她已经听不见汝说的话了,汝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濮阳即墨又何尝不明白?可他又怎么眼睁睁的看着韵儿做傻事去送死呢?他不过想试试,万一韵儿醒来了呢?万一拦住了呢?
她似乎有些不耐:“汝,让是不让?”
濮阳即墨下意识吞了口水,一种莫名的威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虽然韵儿确实厉害了,与母上大人对抗不至于以卵击石。可他深知,韵儿是不可能打得过深不可测的母上大人。
根本,没有胜算。
“你把我打到无法动弹吧。”濮阳即墨苦笑,“只有这样,我才无法阻止你啊。”
“汝当真以为吾不敢动手?”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似是威胁。
“我知道你敢。”濮阳即墨冷笑,有点苦涩,“我只不过想尽力阻止你去犯傻,虽然此事我早就预料到韵儿会知道……本该如此的。”
话未说完,濮阳即墨忽觉心口一痛,她的手,直直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濮阳即墨踉跄着退了两步,嘴角流出了血。
只是一瞬间,濮阳即墨恍惚的看见了韵儿颊边的一条泪痕,他抬起手,想替她拭泪,还未碰到,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即墨!”她突然唤出了声,抽了手,扶住了濮阳即墨,小心安放好他,而后对着空气极为愤怒的吼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即墨的。”
“吾确实答应过汝,只不过这家伙太碍眼了。”她又换了个语气,目光也变得有些无奈。
“滚!”她的性格又是骤变,忽怒忽冷的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着,她流下了泪,喃喃自语:“我不要什么报仇了……”
“不报仇?”她的语气顷刻之间变得刻薄,“不报仇汝还能作甚?汝苟活下来的意义,不正是为了给族人报仇吗?”
“不……不是的……”她望着濮阳即墨,一字一句道,“不只是为了报仇,还为了……”
“不可理喻!”她吼道,而后却又一笑,“随汝喜欢吧,反正吾素来下手极准,又加上他毫不设防,这小子又不及汝之特殊,一击下去,必死无疑。他死了,汝便再无顾虑……”
“住嘴!”她对着空气一吼,几乎声嘶力竭,她慌乱的想要捂住伤口,却只是徒劳的让自己的双手沾上更多的血。
“对不起,即墨……”她无力垂下手,“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她的话,不该单纯的以为她会放过你的……明明……明明你是无辜的。”
此时,一双手开始为她小心擦着泪水,一面心疼的笑道:“我没事,别哭了。”
“即墨?”她无光的眼神仿佛得了什么救赎一般,“即墨你……”
“韵儿这表情,是希望我有事吗?”濮阳即墨无力一笑,又接连咳了好几口血。
“我哪会希望你有事儿啊!”她慌忙呵斥道,“别乱动,我扶你回去。”
“不必。”濮阳即墨笑着拒绝,“韵儿只需将我扶起便可。”
“别开玩笑了!”她急的快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濮阳即墨只是一笑:“你这么小的身板,压坏了我不心疼啊?”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弱呀?”她破涕为笑,“别推了,此事怪我,让我赎个罪罢?”
濮阳即墨这才没了声响,此时的他,本就是强弩之末,硬撑着罢了。不过,能将韵儿换回,这伤,也算值了。
那个韵儿因为太过心急,慌慌张张的没注意,可一旁的韵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濮阳即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明明穿过了心脏,却只流了这么点血,而且似乎此时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
这种可以称得上逆天的愈合能力,已经是无法解释的存在了。
即墨他,究竟是什么?
之后几日,那韵儿一直待在濮阳即墨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濮阳即墨也不知为何,自那日受伤之后便尤为渴睡,多数时间都不是醒着的。
第157章 变故
而那韵儿,总会在无人之时突然开始自言自语,时瞠时泣,看起来颇有些疯疯癫癫的。
一旬日左右,濮阳即墨已经可以下榻自由行走,并且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妖术了,不过他却并不安分,才好些便要去向洛扬请安,说什么怕母上大人挂心。
韵儿虽劝了两句,但终归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他离开。
待濮阳即墨回来时,虽然脸上扔挂着浅浅的笑意,不过那苍白的脸色,又何须多说些什么呢?
韵念不明白,不过才好了一点,又为何要去徒添伤痕呢?
而此时,眼前渐渐朦胧,泛白,她知道,又要切换时间点了。
而这回,她只看到一片茫茫雪地,两个同自己长相相似之人相对无言,许久,其中一个面露悲色:“我答应你,将这身躯给你。”
“怎么?这回总算是想通了?看清了那家伙的真面目?”
她只是苦涩一笑:“献身可以,你想怎么做我也不管,只是你要发誓,你不会再动即墨分毫!”
另一个只是微微埋头,沉吟片刻,而后保证道:“吾应允汝之要求。”
“你若是再次违背,可莫要怪我了。”
韵念算是明白了,那个信誓旦旦保证之人,便是自己梦中那个说出“吾便是汝,汝便是吾”荒唐之言的女子。不过即使这时明白了又如何?这个韵儿又是什么?
而此时,画面一转,韵念来到了韵儿的卧房,榻上的韵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底微微的透出凶光,韵念才想起,这双眼眸,便是那狠心将即墨心脏捅穿时,一般无二的。
韵念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大事。
门突然在此时被叩响,且越来越急:“韵儿,你听我好好同你解释。”
韵儿不满一啧,蹙起了眉,喃喃道:“真是碍眼。”
即墨?韵念虽不知道他对韵儿做了什么,可她明白,这种时候,即墨不应该来。
“韵儿,母上大人说了,只要你认错,放弃报仇,她就可以不杀你。”濮阳即墨继续劝道:“韵儿,别去送死了,我可以护着你,陪着你,我不会让母上大人把你给杀了的,你相信我。”
韵儿迟疑片刻,上前将门打开:“汝……你所言句句属实?”
有了这么个挡箭牌,会方便许多。
“韵儿?”濮阳即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住了她,“你答应我了?”
韵儿微微勾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哈气,娇声问道:“即墨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什么?”濮阳即墨有些慌乱的放开韵儿,“我……”
他的耳朵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喜欢?”韵儿故作失落,“原来如此……”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濮阳即墨看她要走,慌忙的拉住了她。
“怎么?”韵儿扭过头来,“既然都不喜欢我,那我是死是活要你管……”
话未说完,她的唇便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濮阳即墨不会什么吻技,只是笨拙的抱紧她,一点点加深力道,似是要将她揉进体内,再也不会分开。
韵念只是冷哼一声,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即墨居然毫无犹豫的中了计。
可细细想来,若不是爱之深,怎么发现不了这么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把戏?
不知为何,韵念竟有些小嫉妒韵儿,许是因为有了余韵的记忆吧?她想。
许久,濮阳即墨才放开她,一脸认真道:“韵儿,我……心悦你。”
“嗯。”韵儿点头,甜甜一笑,“我知道。”
“不许离开我。”
“不会的。”
“你发誓。”他认真的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般。
韵儿噗嗤一笑:“我哪舍得离开啊?”
濮阳即墨固执道:“你发誓。”
“好好,我发誓还不行吗?”韵儿笑了笑,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她咳了咳,竖起三指,“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一千遍,一万遍亦是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样可以了吧?”
反正自己本就不能伤这家伙一分毫毛,而且她也不会想离开这家伙的,深入骨髓的东西,改不了的。
濮阳即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画面又是一转,而此时韵念看到的一幕,正是梦中的那个场景——
而直到这时韵念才发现,那红衣女子,分别就是濮阳即墨奉为座上宾的女子,而且她便是即墨口中的母上大人。
“让开!”洛扬厉声道,“汝若执意要护这孽畜,可莫要怪吾连汝一同收拾!”
濮阳即墨摇头,抱紧了韵儿:“母上大人,孩儿曾许诺过,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韵儿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了母上大人。”
“决心不让?”洛扬沉下脸,语气变得阴冷,“吾最后问汝一次……”
“不必问了。”濮阳即墨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孩儿的话,是不会收回的。”
洛扬冷笑,眉间紧蹙,连退了两步方站定:“既然汝执迷不悟,拼死也要护着这孽畜,那就连同汝一并消除好了,反正也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东西罢了!”
言罢,洛扬开始吟唱一种不知明的咒语,而后竟凭空浮起,四周也开始聚起浓浓的红雾,濮阳即墨暗叫不好,下意识挡在了韵儿身前:“韵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我承诺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他身后的韵儿微微低下头,将手覆在他肩上,颤抖着开口:“对不起。”
“什么?”濮阳即墨疑惑扭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话未说完,濮阳即墨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推力,生生将他推到了一旁。韵儿站在原地,对着濮阳即墨浅浅一笑,泪随即滑落下来:“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血花飞溅,染红了整片土地,韵儿如同折了翼的蝴蝶,凄惨的徐徐落下……
韵念的眼前渐渐泛白,等再睁眼,眼前只有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洛扬,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女子,很危险。
洛扬见此,只是无所谓的付之一笑:“该看的都看了,明白吾此行的意图了吗?”
韵念抿唇,不解的摇了摇头:“我甚至不明白,你为何要给我看这些东西。”
“汝不是想知道濮阳即墨瞒了汝何事吗?吾已全数告知了,那女子,是汝的前前世。”洛扬平静异常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想必汝也发现了,汝于濮阳即墨而言,终归是一个拖累,总有一日,会将他彻底拖垮,吾想,如此结局也非汝之愿吧?这样如何?吾替汝将体内的东西除去,汝离开濮阳即墨,还他个自由,这买卖,汝不亏。”
除去体内的东西代价是要离开即墨?
韵念咬牙,盯着洛扬。
她究竟有何目的?
“怎么?不愿离开濮阳即墨?”洛扬故意拉长了声音,“还是……不舍体内的污物?”
“怎么会?”韵念冷冷回道。
她自然巴不得除去体内这个危险的东西,至于即墨,虽说前世乃至前前世有着剪不断的羁绊,可那也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目的,恢复萧郎的记忆。
其余的,与她此生有何干?
“那便最好不过了。”只要这一走濮阳即墨就没有理由不乖乖回冥府继位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韵念突然开口。
“哦?”洛扬头一次见到敢和自己谈条件的人,自然兴致浓郁,“说来听听。”
“冥府中人皆对即墨毕恭毕敬,且唤其主公,可独只有你,丝毫不将即墨放在眼中。”韵念冷静分析道,“即墨身份不难推断,而即墨又唤你母上大人……倘若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冥府的执事人,冥王吧?”
“那又如何?”洛扬不屑一哼,“给汝看那段记忆,吾就未曾打算隐瞒身份,”
“那么……”韵念顿了顿,“你也知道人的记忆会储存在石子之内吧?”
“那是自然……”洛扬仔细一想,又觉不对,“汝是如何知晓的?”
韵念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那你是可以将记忆还给萧郎吧?”
“还记忆?”洛扬有些为难,她之所以帮韵念恢复记忆,一是让她离开,二是她不就是脱离了轮回,不该她管,而其他人的记忆,又怎么能轻易加之?
“吾允汝。”一番思量下来,洛扬宁可打破规矩,也不愿韵念在濮阳即墨身边多留,“而且,吾亦可替汝,添补汝此生残缺不整的记忆。”
“添补记忆?”韵念疑惑开口,“你什么意思?”
“哦?”洛扬看着韵念反应轻啧一声,自顾自说着,“看来濮阳即墨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啊?”
洛扬忽得一笑:“既然如此,那恢复记忆一事,便等到将汝体内东西去除后再说吧。”
韵念再未多言,现在的她,内心非常的乱。
“吾要说之事已尽数说完,明日汝来紫云院,吾开始帮汝去除污物。”洛扬转身开门,向外面走去。
濮阳即墨见洛扬出来了,忙进了屋,一进门便见到失魂落魄的她,他立即急得摇了摇她,唤道:“韵儿,韵儿你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别晃了。”韵念淡笑着挣开了他,“我没事。”
“当真无事?”
韵念点了点头:“我能有什么事啊?”
“无事便好。”濮阳即墨问道,“方才母上……洛同你说了些什么啊?”
“她只是同我说可以帮我去除体内的东西,让我明日去紫云院找她。”韵念淡淡回道。
“没了?”
韵念点了点头。
濮阳即墨虽觉可疑,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明日我陪你去。”
“不必。”韵念立刻拒绝道。
“为何?”韵儿怎么有些不对劲?
“哦,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可以应付……即墨……你不必担心。”
濮阳即墨本还想说什么,韵念直嚷嚷乏了,把他连推带搡的赶了出去。
什么情况?!
此时的洛扬心里只剩下了疑惑——为何……找不到她来冥府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