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江归寻听闻里头动静，立马越过屏风，垂眼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江豫知。

他扶起微微颤抖的兄长，轻拍着他的肩，轻声道，“兄长？怎么了？”

豫知摆了摆手，只挣脱开来，旋即仓促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这是怎么了？

归寻将目光朝向清言身上来，只见清言的手早有一只伸出被子外，而那手腕上的红线却是清晰可见。

那根红线……

他上前坐在清言床边，拿起清言的手腕仔细看那红绳，她手上的红绳却不如豫知那般旧黄，那抹鲜艳的红也逐渐刺伤了他的眼。

江归寻想起之前兄长十二岁生辰带着聂家大小姐躲在自己的浊玉居中，兄长那根红线便是她送的，而如今又得知，清言便是那失踪多年的大小姐……

他心中防线逐渐崩溃，正当他抬袖捂着头时，却不经意间掉落那把僧人赠与的剪刀。

江归寻是有印象的，他身为玉君时，在那合欢树下便是亲眼见到清言将他们二人红线用那断情刀剪断，若是剪断了之后便再无情缘。

而当自己打开刀套时，刀上也正刻着‘断情’二字，而那银刀的反光映在他的脸上，竟多出几分凶狠之意。

红线虽细，可当江归寻想去剪时，却是始终未剪开那根红线。他不甘心，又将旁出抽屉的剪刀拿来剪，也未剪断。

江归寻只好作罢，垂头坐在床边地上，背倚着床看着那白鹤屏风，竟不自觉地看出神来。

……

而清言，在那黑暗之中抬眼望着那束光，却在再次抬眼时，发现自己早已不身处在那片黑暗之中。

她侧首看向床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熟悉的后脑勺……

清言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江归寻似是根本未起戒心，一咕隆便瘫倒在地上。

他愣愣地回头，对上清言那如星耀般的眼眸，忽的心中思绪喷涌，眼眶也逐渐泛红。

“怎么……？”清言的声音仍是微颤着，丝毫提不起力气，“看到我还哭了，是真怕我死了。”

她艰难的起身，想要坐在床上嘲笑他，却还未在坐稳时就被江归寻拥入怀中。她只觉他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耳边还时不时地传来他的哽咽声。

清言自己还虚弱着，还要安慰着江归寻。她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我又不是真死了，至于吗？”

他亦不吭声，只将清言搂得更紧。

她拍肩的力气更重了些，“我，我快喘不过气起来了。”

这才让江归寻松开她来，旋即又紧紧握着她的肩，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对着他如此殷切的目光，清言终是‘噗嗤’一笑，道，“你再这般，可真让我认为你喜欢我了呢。”

听她这样说，江归寻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垂下眼睑，淡淡开口，道，“便如你所言。”

“哦？”她挑眉轻笑，“不知情不知何起呢？”

……

“便是如你般，一见钟情，一往情深。”

他这番认真的话语来，还真差点让清言当了真。

到底他是何时对自己有感觉呢？清言也不知晓，或许是书中的设定，又或许是真所谓的假戏真做，不过，对着他这个纸片人，自己真的有些动心了……

她以为，自己之前的心跳加速是因为生理反应，她这种人只要有男的靠近就是会脸红心跳的，自穿进这本小说以来先开始的只想爱着男二，到后来还是未能逃过小说剧情的发展走向。

她以为，爱上男主是人物设定。所以，她追求男二，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可是种种事情与她的真心竟在于子忻娶程郁青进门时皆发生了变化。

她是何时改了自己的主意，还是一直都是那个人从未变过？

她不知。

清言惊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改先前淡然辞色，只道，“我可从未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

他也不恼怒，嘴上仍挂着笑脸，吟吟道，“那日久生情也是为好。”

清言：“……”

“我饿了。”

闻言，江归寻立马跑出房间，丝毫不留给她一个背影。清言坐在床中，看着他如风似箭的身影，只无奈摇了摇头。

片刻，他亦回来，身后却跟着四位婢女。透过屏风可见那侍女盈盈向前，将手篮中的饭菜摆在桌上，而后一声告退便翩然退下。

从他离去到饭菜摆齐，只一刻钟。

江归寻见门外的人已经离开，即刻便端着两碗菜走到清言身边，微微半蹲将那菜递在她面前，问道，“有哪道是喜欢的？”

她不吭声，他亦将菜放入床旁小几，可是小几上空间太小，也只能放两盘菜。

江归寻放下菜后，便越过屏风想将桌子移到床边，可还未移，便被清言叫停了下来。

她轻叹一声，道，“把我扶去桌上罢，别费那么多力气。”

江归寻又走到她的身边，自觉地揽起她的双腿意图抱着她去，却被清言立马制止。

“诶诶诶，我还有脚。”

他道，“你先前两月皆是我抱你的，如今怎么又嫌弃了？”

清言唇色仍有些苍白，只双脚触地，随即扶着床杆打算站立行走，可睡得太久早已腿麻站不稳，扑通一声又是落入他的怀里。

江归寻也不再理会她的言语，只揽腰抱起她到了桌旁，随即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后坐在她身边。

他将碗中粥放在口中轻轻吹了几口，而后送到清言嘴边，可即使送到嘴边清言仍是紧闭着嘴。

他不禁皱起了眉，“吃！”

“我……”还没等清言说完，粥就被他塞进嘴里，她含糊道，“我也还有手。”

他再是将一口递在她嘴前，“我不管。”

清言轻叹一声，索性干脆就开始使唤他起来了，指了指面前的绿豆糕，道，“我要吃这个。”

“这个太甜，你不能吃。”

“……”

清言欲哭无泪：“你让我喝白粥，这些菜和糕点放在这就是个摆设？”

闻言，江归寻道，“自是有我来吃。”

啊啊气死我了！

她灵机一动，“那你在粥里加些糖来，我要喝甜粥。”

桌上并没有糖，若是要糖一定又要去厨房走一趟的，她就是要折磨他，谁让他这般亏待于她……

可是，江归寻却是将那粥送入自己嘴中，随后托着她的脖子，低头将嘴里的粥传进她的嘴里。

唇齿交融那一瞬间，清言整个人都僵硬了。全身上下血液似是已经凝固，而自己在他松手之后也是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