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剐了清言一眼，“明明就是你向他求情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在万木堂中过毒？”

清言这才反应过来她刚说的话，之前聂玲珑只身前往万木堂找江归寻时，一开始是于子忻待的她。

于子忻想为自己打抱不平，便自作主张地在聂玲珑的茶里下毒，后自己知情，便求于子忻能放过聂玲珑一马，让她能够活下来。

可既是要害死，于子忻定是用的致死的量，何况他身为魔君何毒不知？定是用最烈最毒又最不易发现的毒。

所以，聂玲珑虽然被救回来了，可体内依然会有毒素，她这一乞求，只不过是让聂玲珑活得更久了些罢。

清言垂下眼睑，不想让聂玲珑发现自己的异样，而在聂玲珑面前却是她在心虚。

聂玲珑直言问她，“你之前住的那家主人又为何要杀我？”

“……”她该如何说？

聂玲珑肯定能够猜出于子忻害她的意图是因为自己，可难道她就直接告诉聂玲珑说她们两个前世有恩怨所以于子忻为了报仇？

事实的确是这样，可聂玲珑如今仍是一凡人之躯，也不像江归寻那样有了前世的记忆，自己说出实情恐怕还会被她认为是随便寻个借口敷衍罢。

见清言一直沉默不语着，聂玲珑索性将自己的猜想全说了个遍，“难道是因为你？”

清言：“……”

“不对啊，”还没等清言回应，聂玲珑又自行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你那时不是仍喜欢那于公子么？我与他又没任何联系她又怎么会为了你？”

“还有，我之前也从不认识你，甚至都不知道你是我聂家的大小姐，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你？”

其实就是为了她，只不过不是这些原因罢了。

聂玲珑应该永远都猜不出于子忻到底为何要害她，因为她也根本记不住之前自己所犯的过错，既不知其因，又怎么会知其果？

清言闭了闭眼，许久才睁开眼来，缓缓说道，“你之前又是为何处处针对于我？甚至……还要将我推下水？”

聂玲珑说着说着，就被她这样一打断，顿时自己脑中的思绪也被她打断了。她回想起自己追江归寻的时候，总见聂清言不顺眼，甚至想过……要杀了她。

她立马垂下头，心虚地不敢看清言的眼睛，说话也含糊过去，“这，这，还不是江归寻总是偏心于你，明明是我认识了他十几年，明明是我先认识他，明明我才是他未婚妻，你怎么……就抢了他呢……”

当时她的想法的确是这样，现在一回想起来聂玲珑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幼稚。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对江归寻占有欲太强了，导致有了别人都不能将其抢走的想法了……

而她现在不喜欢江归寻了，反而觉得之前是有多么的可笑了。

清言也理解，有些人一旦有点点机会靠近了自己喜欢的人，便不想要让别人靠近，甚至还会故意使小手段让别人不再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她救回聂玲珑的初心，便是这个。而之后的落水和失身一事，都只是聂玲珑的小手段了……

而聂玲珑不禁自嘲一笑，“我之前本以为你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应该会与我一样难受，可没想到，却把自己给栽了进去……”

她故意怂恿郁青去于子忻房内，却没想到郁青真被她说动了。于子忻和聂清言决裂，正好江归寻是喜欢清言的，自然会乘胜追击。

这就是表面上是反派角色，实际是男女主的助攻？

清言捏了捏山根，只说道，“可如今也物是人非，你自从不喜欢江归寻后，也更顺眼了许多。”

她嫁入司府之后，便再也没纠缠过江归寻，也没再找自己的麻烦。她本以为聂玲珑会向在天界一样，在自己大婚前几天或是她大婚前几天又搞那一出……

结果，她没做那些小动作，除了在聂府脾气差了些，说话冲了些，也没什么坏处了……

清言细细打量着她，肤如凝脂，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人长得小巧玲珑，果真是人如其名。

其实如果聂玲珑不那么让人生气的话，自己这么肤浅的人肯定会原谅她的。

聂玲珑轻叹一声，“要是我早些有自知之明的话，或许我们二人还能真成为好姐妹呢……”

要是她早些明白，江归寻并不喜欢她，自己做的这些皆是一厢情愿，皆是愿赌服输的话，她或许当知道自己有个姐姐的话会是十分的开心。

可到底自己是为何要对江归寻紧紧抓住不放呢？难道是心中的那份执念？

可现在看来，自己与司乐明显与江归寻开心许多。或许，嫁给司乐也是命中注定，这上天也不让她嫁进江府受委屈，而是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好好地过日子。

可惜，自己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而她现在却是不知能活多久了……

聂玲珑莫名问了一句，“若是你知晓自己最后会死，你会不会告诉江归寻？”

清言微微一愣，张开口来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以沉默告终。

她没回答，只问聂玲珑，“你会不会告诉司乐？”

“自然不会。”聂玲珑喝了一口茶，后向她解释道，“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如今我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会让他杞人忧天？”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告诉司乐自己体内含有剧毒未解，她不想让司乐花过多心思在她身上，以至于忘了自己的正事。

她无所谓，即使最后还是死也无所谓。早死晚死都一样，最后的时间能和司乐好好过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呢？”

清言垂下眼睑，随之垂落的碎发挡住了她目中情绪，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会。”

“你又为何不会？”

她垂目看着聂玲珑，眼里含着浅淡的笑，“和你一样。”

聂玲珑看她眼睛却有别样的情绪，像似在认命又像似已经妥协，那般绝望又无奈，像似下一秒她就会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