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归寻为何有药？

聂玲珑逐渐平复了情绪，心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松开他的怀抱，抬眼望着他。

“怎么了？”

“江归寻为何会有药？”

司乐摇了摇头，“其实不知，我也打着信不信得过都得试一试的心态，若是还没好的话……”

聂玲珑眉梢轻挑，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还没好会怎么样？”

他轻哼一声，“自然是亲自去找那郎中了，不管是天涯海角都给你找回来。”

聂玲珑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捂着嘴笑了好久，一会儿脸色却变得凝重，这明显是玩笑话，若是这药是假的，江归寻又为何要给？

难道还要为聂清言报个仇？不可能吧。

管他呢，如今倒是不重要了，自己如今已经吃下去了，不管是能解还是不能解，都是将来发生的事了。

见她担忧，司乐便试探性地问她一句，“可要郎中来看看？”

聂玲珑点了点头，后看向莺儿让她赶快找郎中来。

郎中很快就来了，一开始以为是聂玲珑病情加重了，还特意问了一句，“夫人是最近有什么不适么？”

她摇摇头，转头看向司乐，司乐这才讲道，“我为夫人求了解药，大夫你看看，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郎中轻笑一声，边为她诊脉边调侃道，“我还以为夫人不打算告诉老爷呢，告诉也好，你看这不，解药都拿出来了……”

“你别那么多废话了，”司乐站在聂玲珑后面，垂下头来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她现在怎么样了？”

许久，郎中才从她的手拿开，对着他们鞠了一礼，道，“江少将军的药，的确有用。”

听到郎中的话，聂玲珑立马站起身来扑在他的怀里，“太好了，太好了。”

司乐淡淡一笑，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尽是柔光，“没事就好。”

幸好江归寻送的药靠谱，也得亏于他的药，玲珑才能好起来……

他可是欠江家一个大大的恩情啊！

如果说这江家给的药是无用的话，他有可能还真会快马加鞭跟上江家的队伍，非到万木堂才罢休……

“我得谢谢他。”

聂玲珑眼睛已经含满了泪水，抬眼望向司乐，点头如捣蒜，道，“你该谢谢我。”

“嗯？”

“谢我大难不死，谢我能活着陪在你身边……”

如果这药不及时的话，她有可能就如聂清言一样撒手人寰，以后就留司乐一人……

可是以她对江归寻的了解，江归寻肯定不会大发慈悲地因为救她而给药的，定是有聂清言的一部分原因。

或许是怕她如聂清言一样的下场，又或许与司乐同病相怜才伸出援手吧。

他揉了把她的头发，好声好气地哄道，“好，谢谢你。”

“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

……

廷尉府在欢笑的同时，远在几千里的江家队伍，却是连夜的赶路，整个队伍都弄得精疲力尽，只好又停下一处休息。

楠晏正为江归寻倒茶，而江归寻此时正拿着拨浪鼓，坐着摇篮旁逗着思清和念言。

“玉君。”

他摆摆手，示意让她放在桌上，而眼睛仍盯着那两个小孩。

孩子满月了，他却不能为这两个孩子举办宴席……

不过也好……越少襄阳人知道越好，这样，思清念言便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楠晏将茶放在一旁，只小声提醒了一句，“君上，襄阳传来消息，聂玲珑已经解毒了。”

“你知道就行，不必同我讲。”毕竟，是从她阁中拿来的药。

她垂下头来，弱弱地说了一句，“这是君上吩咐的，楠晏以为君上是担心聂玲珑，所以便……”

江归寻拿拨浪鼓的动作一顿，后将手放了下来，眸子被碎发挡住，丝毫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

他其实，是担心聂玲珑。

其实那两人的结局本是不值他一提，他也无心管这种闲事，可是啊，见司乐那般痛苦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一个月前的自己。

他不想再见到了，便自行改变了聂玲珑与司乐的结局……

本来是爱而不得的结局，他却硬改成了美好团圆的结局。

也不知道到后在天界，那聂玲珑会不会感谢自己……

“君上，其实是感同身受吧。”她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所以即使冒上判罪的风险，也要帮助司乐与聂玲珑……”

他眸光一暗，冷笑一声，“天界上，谁会治我的罪？”

的确，君上飞升上神之前就无人敢碰他，连仙帝都要让他三分，在修为上神之后，定是让人忌惮。

“是。”楠晏垂眸，“是楠晏多嘴。”

拨浪鼓的声音继续响起，鼓声响起时，他的声音也接着响起，“我可怜他，也可怜我自己。”

如果他能预料到清言会难产，他早就先行离开春陵，将这既定的功劳交给江豫知，而他，便快马加鞭地离开。

若自己能赶回来，起码她死去时，能够有他在身边，起码她痛苦时，不会一个人独自地承担了……

所以，他伸出援手成全别人的爱情，只是可怜自己而已。

江归寻话锋一转，“江钰的药，先别急着送去。”

闻言，楠晏微微皱眉，“这药不应该早些给江钰送去么……若未及时的话，肯定会……”

肯定会如聂清言的下场一样，怎么做都无法挽回了……

他凝眉，睨了楠晏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在教我做事？”

楠晏别过脸，但仍嘴硬地劝着他，“楠晏只是不希望玉君后悔。”

……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忽然，清言的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他怔了怔，呆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那还是早些送去吧。”

他本想着在关键时刻给江钰解药，这样解释会更省心些，可是当楠晏说起不要后悔时，他还是改变了注意。

为何不能早些救呢？他难道是真正怕麻烦解释么……

他内心深处中只是等江钰的原谅罢了。

“把药给我吧。”

“？”

江归寻伸出手来，示意让她把药瓶给他。

“给我。”

楠晏从手中忽然变出那药瓶，后交在他的手上。

他低下头，将那药瓶打开，果然瞧见了瓶内的最后一颗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