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聂清言在青岩山闲来无事几十年，日日悠闲地过着，倒也渐渐分不清时日。

青岩山又是无人问津，除了那江归寻隔几年来一次青岩山，也没多少人有闲心爬山来。

她在青岩山上的日子过得也是消遣，除了南海龙王会叫她去看看桓亨君之外，也没多少人敢找她。

毕竟即使知道她飞升上仙，也不知她的去处，自然是无仙来寻她。仙子们避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找她帮忙？

她这悠闲的日子过得也是舒服，日日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美名其曰为养精蓄锐，其实就是瘫在椅子上不想动而已。

春花秋月日日都将山下的小道消息说给清言听，清言却是毫无波动，直到她们提到了，江家。

“江家怎么了？”她问时还闭着眼凝神。

春花坐在她的躺椅上，专心地将江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清言：“除了青青和团圆两个孩子，其他都死了。”

闻言清言身子微微一僵，睁开眼后，眼睛对着这刺眼的阳光，一时没适应过来。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顿时让她产生眩晕感，连面前的春花也瞧出两个影子来。

“死了？”

春花面露难色，看了秋月一眼后才点了点头。

那这意思就是……南宫浊如今已经功德圆满，成功飞升成上神了……

在这一瞬，她才意识到这时间过得是有多快，转眼间就几十年，他的凡人肉体就死在了春陵城，如自己一样，凡体烧成一把灰烬。

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了……

清言坐在躺椅上，思量许久之后又继续躺了回去。

春花又再次试探地问她，“上仙，你就不想知道团团圆圆……他们……”

“江念言不就在迷云山上么？”她迷惑地看向春花。

春花无奈地看了眼秋月，后点了点头。

“上仙就不想知道，圆圆如今身在何处么？”

江归寻已死，江家已是无人，圆圆一个活人又能到哪里去……

果然，聂清言的神色有些慌张，抬起眼来看着春花，心中却是一惊。

“南宫浊没带她走？”她眉头蹙紧。

秋月叹了一声，“你就别卖关子直接告诉上仙算了。”

她呆了呆，最终还未等她开口秋月就将事情告诉了清言，“圆圆同楠晏学了梦术，如今已升为小仙了。”

也许是楠晏交得早，圆圆得道更加快些，而如今的团团却一直在迷云山中苦练修道，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有些消息也早就得知了，江钰与曲荷步入轮回，如今应该已在襄阳的某户富贵人家出生，两人终究还是缘，两世甚至生生世世都牵扯不清。

江豫知本身就是迷云山上四位师尊中其中的一个，悦勤。悦勤此次历劫回迷云山，也不知道江念言会是什么反应……

自从江归寻死后，楠晏便带着圆圆来到了天界，估摸着现在已经在浊玉宫中住下了。

清言没再问江家的事，只问道，“郁青呢？”

春花先是‘嘁’了一声，后不屑道，“你还关心她？她都夺走了你最好的朋友，她就算一人死在万木堂也不足惜。”

秋月紧皱着眉，不由得提醒春花少说这种话。

“既是我的，再怎么都抢不走，不是我的抢走了也不足以难过了。”清言淡淡道。

她日日待在青岩山，想的就是这些。

她在摸透自己的心，摸透女主的心。即使内心有股声音说自己喜欢于子忻，可是在他与郁青有染之时却是百般不可原谅。即使说自己恨透了南宫浊，却依旧救了他的转世，依旧跟着江归寻回了襄阳，依旧……

依旧在他害得自己苦不堪言的时候，心中对自己的自责却对他还要多。

追根究底，还是自己的错。

自己牵连了于子忻，牵连了师娘，所以才导致那一场局面。

也许到那时候女主才明白自己的错误，才会无脸活下去，自毁元神，灰飞烟灭罢。

如今的她还是不想以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使那最后一场仙魔大战两界到底谁是死是活，她都不会想不开自毁元神。

即使……自刎才是自己唯一走出小说的方法，她也不愿了。

见清言沉默良久，春花也逐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垂下了头，唯唯诺诺道，“上仙我知错。”

即使知错又有何用？她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秋月摇了摇头，后拉着她一同跪在清言身边，“是秋月没有教好她要谨言慎行，上仙要责罚便责罚我好了。”

秋月都知道，春花一直以为上仙还如从前那般对她们那么好，可是，这无礼之举渐渐让上仙见不惯时，秋月便先行意识到，不能再以之前的态度对待上仙了。

也是她们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在上仙面前有什么位置，其实自己只是一名她身边的仙侍罢了，只不过时间有点长了而已。

清言眉眼弯起，只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扶起她们两个，“我没怪罪你们，你们将这些消息告诉我也消磨时间，也是一种乐趣。”

闻言，春花的情绪才渐渐好转，唇角微微上扬，依偎在她的怀里，也不出声。

只有跪在旁边的秋月才发现她眼里的泪花不停地打转，最终夺出眼眶落在地上。

她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站起身来，默默站在清言身后，丝毫不吭声。

“我只是记起了许多，不能像之前那般而已。”清言抬头看向秋月，手却是一直不停摸着春花的头，安慰她们道，“不过我仍在你们身边，对你们我也不会变。”

“虽然……平淡了些，但总要有时间给我消化消化。”

二人皆点点头，良久，春花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痕，说话也哽咽道，“那上仙什么时候回浊玉宫……？”

“玉君迟早会找到这来的，甚至天兵天将都会找到这来，天界的人除了玉君，也没人帮咱们了……”

清言愣了愣，终是叹了声，“他会自找上门，我们静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