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放着破碎的嫁衣、风铃……

冷长决这个笨蛋也不知道戴着手套，就这样徒手用针缝合着嫁衣，又去触碰那些尖锐碎片的风铃。

他原有一双极其灵巧的手，神兵利器自他手指下游走，万丈金龙自他双掌间遨游。

可如今那双手被针和碎片刺破，鲜血淋漓、残破不堪，微微发着抖，小心翼翼的复原着风铃和嫁衣。

林子语站在他身后，双目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长决背对着她，终于黏好了一个风铃。

他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几分，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风铃，想看看它是不是已经完好如初，可就在这时，原本黏好的风铃轻轻一晃，再次破碎一地。

他脸上的笑容随着破碎的风铃沉闷了下去，再也看不到一点光芒。

很久后，他才弯腰下去，重新捡起一地的碎片。

林子语终于在能将溺死的痛楚中回过神来，她快步行去，蹲下身同他一起去捡拾碎片。

却被他阻止。

“你出去，本宫自己来就可以。”

明明已经四目相对，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是那般寡淡，就像对待自己的下属。

林子语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他微抿着唇，冷漠的样子，“本宫看得到你。”

“我是谁？”

“云凌，你再胡闹，本宫可要罚你了。”

云凌？

他竟然把她认成了云凌？

再次看着他捡拾碎片，有时候明明就在眼前，他却靠着摸索才能找到。

是的，摸索。

就像视力不好的样子。

他捧着碎片，仿佛捧着至生的珍宝，他能在这尖锐的碎片中，展露一生温柔。

林子语看着，只觉心痛欲裂，一时间竟是思考不得，僵立原地，瞧着面前一切。

“哐当。”

视力不好的他，本想把碎片放到桌子上，可因为看不清楚，竟把虚无的空气当成了桌子，碎片又落了一地。

冷长决似是被惊了一下，默默收回手，苍白的脸庞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我帮你，好不好？”

一道沙哑的嗓音在他身侧响起，近乎是哽咽的，带着万千情感，复杂、悲痛、愧疚……

冷长决微微皱眉，很快又恢复宁静。

“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林子语抱住他的手臂，每吐一个字，都近乎哀求。

冷长决不悦的拂开她，熟悉的声音，如和田玉碎般，低缓幽凉。

“她不喜欢别人帮忙，她说这是我和她的爱情，只有我和她一起复原了，才能长长久久。”

他这般说着，提到她的时候，凌厉的面目显得格外柔和，可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却浸满了浓浓的伤感。

他复原不了风铃。

复原不了嫁衣。

所以他觉得她不会再原谅他，觉得他们的爱情不会长久了。

可他那么执着，他不肯放弃。

又怎么舍得真的不要她。

林子语感觉天旋地转，身为魂魄她无法再同人一样表露剧烈情感，也无法再痛哭一场，可她平静的面容背后早已波涛汹涌。

“风铃虽毁，嫁衣虽残，可她并不怨你，你回去吧，她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