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

江小小惊恐万分地咳嗽着，觉得自己的脸瞬间烧得滚烫，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你是白痴还是听不懂人话？”他托着下巴，凶巴巴地说道，“你，江小小，是我的女人，是这个家里的主人，麻烦你稍微有一点做主人的脾气，不要被雇佣来的某些老妈子如此欺负。”

老妈子……

这个称呼明显是在说天使，但被说的这位没有什么想法，反倒是江小小，再次成功地被呛到。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是她从认识黎优白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地替她说话，也是唯一的一次，他们主仆二人因为她吵架。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一方面，江小小会情不自禁地窃喜，另一方面，又会瞬间陷入自责：她或许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关系良好的两个人也就不会这么针锋相对地吵起来了。

“先生未免太敏感了。”天使继续吃着她的饭，“不过是一道菜的失误，您就能联想到这么多，也真是难为您了。”

黎优白显然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兴趣，而这也正是天使的目的。

她就是要让他心情不好，让他想明白，到底值不值得以身试险。

“不劳你操心了，江小小，我会带着一起去M市。”

“什么？”江小小连连摆手，疯狂拒绝，“我，还有事，我不能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江小小，我说过的话，你不要总让我重复第二遍。”他嘴角上扬，“你在我这里，只有服从，没有拒绝的权利。”

……

注定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我想出去走走。”

“嗯。”

江小小长吁短叹地走在花坛边，其实出去走走的目的也是消化内心的激动，没想到这个引起她激动的原罪犯黎优白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为啥呀！

她的内心在哀嚎，在咆哮，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冷漠处理方式，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毒舌，并且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动了心绪，谁能料到他会突然说出一句“江小小是我的女人”这样的话？

好嘛，她没出息，确实没出息，再一次华丽丽地动心了。

“我可以抽个烟吗？”

“呃，大哥你随意……”

江小小心虚地望着身边的他，看着他熟练地掏出烟，点上，烟雾笼罩着他清瘦而高挑的身形，显得有些出尘的孤独。

两人并肩前行，默默无语。

“江小小，我后悔了。”他突然开口，却又是叫她无法回答的话，“我曾经一次次想要放过你，想要驱赶你离开，然后又一次次地反悔，一次次地把你绑回来，现在回头想想，也许我最应该后悔的事情，不是认识你，而是不肯承认我认识你。”

“你、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连贯。她的语文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已经是及格了，她能明白对方这些话的含义，这是黎优白这个大冰山能够说出的最动听的话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星光，只有半轮模糊的月亮。

这就和他的心境一样茫然不清，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独，并决定去接纳自己的孤独。他知道自己所有的顾虑，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这里，也知道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些话来。

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她。

只有她可以让他承认自己的孤独。

只有她能如此地扰动他的心绪。

在决定回复韩素沈的短信，答应过前去M市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江小小这张傻里傻气的脸。就跟之前所做的所有重大决定一样，他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清楚地在自我告白，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叫江小小的女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在他自知或者不自知的每一刻，他都是在为了她。

哪怕他从来都不承认，但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是他终身的软肋。

“你不够聪明，不够可爱，不够漂亮，胸也不够大。”他随意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将手中的烟蒂丢进垃圾桶，“如果你不是人的话，会很难在这个物竞天择的自然里生存下来，因为你太差了，比你优秀的会毫不客气地吃掉你。”

江小小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难以置信道：“谢谢你的分析啊。”

这家伙，一天不开口损人就会死，是不是？

对对对，她就是不聪明不漂亮，也没有大胸……所以呢？所以又能怎么样呢。

她自己也知道啊。

“幸好你是个人，也幸好你及时地遇见了我。”他抬眼，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里，带着些许不太明显的笑意，“更幸运的是，我现在要通知你，江小姐，你被我录用了。”

江小小一脸茫然。

呃，其实黎优白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讲话要考虑对方的情况，最好是用一些直白些的方式，如果太复杂了，她江小小很有可能听不懂。

比如说现在，她就听不懂了。

有时候她很聪明，有时候又真的很傻，这种傻劲迫使她问了一个能逼死某个大冰山的问题：“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你爱上我了？”

黎优白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个笨蛋，如果让她抓到这点小把柄，恐怕会得意一辈子。

不过是瞬间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便被突然聪明起来的江小小抓住了，她突然扑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脖子。清冷的空气，带着一点沐浴露的香气，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略微的迟疑过后，他伸出胳膊，紧紧地环住她的腰际，回应了她的拥抱。

这是一种很为难的姿势，坐着的人不舒服，弯着腰的人也不舒服，但作为当事人的二位都没有什么意见。明明是冬天，晚上冷得要命，最怕冷的江小小穿着单薄着毛衣，竟一点都不觉得冷。